安志沒顧得上撿,也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撲到病床旁邊,然而床上早已空空如也。
安志試圖開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一點聲音。
過了一會他又張了張嘴,聲音打着顫:“新聞上說的是假的吧?”他轉過身,抓着于新梁的領口,眼眶紅了一片:“沛言呢?沛言在哪?你說話啊!”
于新梁垂着肩膀,仿佛被抽光了力氣一般,任由安志怎麼逼問,也不吭聲。安志轉而走向坐在沙發上的秦珊珊,沒等安志開口,秦珊珊的眼淚已經又溢出了眼眶。
“沛言姐已經被送去停屍房了。”李澤杭說。
安志聞言,立馬拔腿沖出房門,誰知迎面撞上正要進門的醫生。安志長得比醫生高了一個頭,速度又急,竟然直接把醫生撞到了地上。
醫生按着後腦勺,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你沒事吧?”安志這才稍稍恢複了一點理智,伸手把醫生從地上攙扶起來:“對不起,我剛太心急了。”
“沒事。”醫生擺擺手,說:“一會我用冰袋敷一下就好了,你是廖沛言的家屬嗎?”
“我是她的男朋友。”
安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病房裡的所有人幾乎都愣了幾秒,尤其是秦珊珊,她本來已經哭得不成樣子,聞言瞬間石化成一座雕像。
不過她還是憑着過人的職業素養迅速消化了這個信息,讷讷地問道:“你剛才說,你是沛言的……男朋友?”
“是。”安志看向秦珊珊,目光沒有一點躲閃。
秦珊珊深吸了一口氣:“沛言從來沒跟我說過這個事情。”
“你知道,她怕你會擔心。”
“怕我擔心就不應該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秦珊珊從昨天開始積攢的壓力,像噴發的火山一樣,忽然找到了一個出口:“就是因為你們什麼都不說!什麼都要自己扛!所以事情才會走到這步田地!”說完,她腳底一軟,坐回了沙發上。
“各位先冷靜。”醫生歎了一口氣:“我理解大家現在的心情,但是請大家節哀順變。”
安志轉過身,閉了閉眼:“請帶我去再見沛言一面。”
“稍等。”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魏遠征忽然開口道:“安先生,在您去見廖小姐之前,方便先跟我聊幾句嗎?”
安志稍稍平複了情緒,然後點了點頭。
找了一個僻靜的拐角,馬洋拿出那個兩個證物袋,遞給安志。
魏遠征說:“這是我們昨天在現場找到的,您看看,這些是否都是屬于廖小姐。”
安志先看了一眼裝着藥瓶的袋子,說:“這個的确是沛言平時吃的藥。”
接着,他又看向那個裝着口紅的證物袋,他伸出雙手去接,但卻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這,這是我和沛言在一起一百天的時候,我,我送……”
他哽咽着,無法繼續開口。
“這支口紅是你送給廖小姐的?”魏遠征幫他把接下去的話說完。
安志沉默半晌,然後點了點頭。
魏遠征又開口道:“安先生,冒昧問一下,你跟廖小姐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有沒有吵過架?”
安志的喉嚨上下滑動了幾次,然後才說:“沒有,我們從來沒吵過架。”他似乎不想再多說,問道:“我現在可以走了嗎?沛言在等我。”
魏遠征點點頭:“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
安志走出幾步,忽然又回過頭說:“幫我保管好,不要弄丢了。”
魏遠征、李澤杭和蔣勝在醫院樓下一處人迹罕至的地方,魏遠征照例先從口袋裡摸出了一盒煙。
他把煙點燃,開口道:“安志告訴我,那支口紅是他送給廖沛言的紀念日禮物,所以廖沛言昨天要去找的估計就是那支口紅,結果不幸癫痫發作。”
“口紅上為什麼會出現那個裂痕?”李澤杭問。
“安志說他從沒有跟廖沛言吵過架,如果他說的是實話,應該不存在廖沛言拿口紅發洩情緒的情況,可能是廖沛言在哪兒不小心弄到的。”魏遠征吸了一口煙,問道:“你為什麼那麼在意那個裂痕?”
“不知道。”李澤杭插着口袋,說:“但是既然沛言姐這麼重視這支口紅,平時應該會很小心才是。”
“這些東西磕磕碰碰很正常。”魏遠征敲了敲煙蒂:“除非把它放進故宮博物院,我保證一百年後還能完好如初。”
“但我還是覺得不太對勁。”蔣勝突然說。
“什麼不對勁?”魏遠征問道。
“那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