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夫人陶氏卻悄悄和她咬過耳朵,别有深意道:“二嫂嫂,日後你若瞧見懷珉和懷愔,對珉哥兒多些關切。”
那時令宛還覺得好笑,兩個都是子侄輩,怎麼就要分出一個薄此厚彼來?令宛還以為,陶氏是為着懷珉是嫡出,要讓她這個二嫂嫂分出嫡庶關系來。
可今日聽着趙氏此話,令宛才覺陶氏七竅玲珑心。想來懷愔在姚氏手底下讨生活的日子,并不好過。
一進擢清院,就見懷安身邊的九斤在門口張望。見到主母來了,連忙跪下高聲道:“七公子,二夫人來了。”
正屋内斷斷續續的輕微吵嚷聲頓時安靜了下來。
令宛眉心微皺,淡淡看了九斤一眼。隻一眼,就讓九斤在在深秋天氣裡冷汗涔涔。
“母親,懷安求您,帶我一起去看六哥。”令宛一進門,沈懷安就掙紮着起身哭着望過來。
令宛快步走到床前,輕輕将他按下,摸了摸他的額頭和小手,嗯,不算特别燙,提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旁邊的嬷嬷怕令宛怪罪,急忙在旁補充說,下午一副藥下去七公子已經退了熱,但小兒發熱易反複,如今七公子不肯喝藥,是以還有些燒着。
“懷安,為何不肯喝藥?”沈懷安聽見嫡母柔聲問。
他擡起淚眼婆娑的眼,平日裡腼腆又持重的小大人模樣再也繃不住了,像是找到了一根主心骨般,抱着令宛大哭起來:“母親···今日雖是我和九弟起争執,可五嬸嬸定然也會懲罰六哥。
況且,今日六哥為了護我,推了九弟一把,五嬸嬸她若知道了···母親,您快帶我去看六哥好不好,母親···”
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令宛心疼地拍着他的後背,從他斷斷續續地抽泣聲中也推斷出了懷安着急的原因。
想必是五夫人姚氏對嫡子和庶子天壤之别,在外若因庶子原因嫡子受了欺負,回去後姚氏定要狠狠責罰庶子,何況今天她這個庶子還推了她的親生兒子。
按理說,五房自己的事情輪不到她這個二房的嫂子插手,可今日懷愔若是因着懷安受罰,她便不能不管不顧。
心裡打定了主意,待沈懷安情緒略平複後,令宛這才示意身邊的丫鬟去端晚上喝的藥。
一邊擦幹他臉上的眼淚一邊将藥汁遞到他唇邊,沉聲道:“懷安,要想保護好他人必須先保護好自己。你若不喝藥,哪有力氣帶我去見懷愔。”
嗐,前一秒令宛還在和沈二爺疾言厲色說“煩了他的後院”,後一秒後院出了事,她這不還是着急忙慌地趕了過來麼。
陳圓圓覺得自己真賤。
沈懷安聞言一喜,右手用力擦幹臉上的淚,接過碗就大口大口喝起來。
“好孩子。”令宛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待他喝完後示意丫鬟婆子們給他穿衣,自己則在偏廳等着,等懷安穿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