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躲過去了,太好了太好了。
她緊張得都冒汗了。
風雨越來越大,但所有人都努力睜着眼睛朝場上看去,試圖辨認出哪個飛快掠過的身影是誰。
溫蒂想看清哈利在哪裡,但完全是徒勞。雨幕遮住了大家的視線,她看到馬爾福用望遠鏡使勁兒的看,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有人進球了。溫蒂聽到呼嘯的風聲裡有歡呼聲響起。她緊緊握住口袋裡的魔杖。
閃電劃過天際,所有人得以瞥見一瞬場上的戰況,随即轟隆隆的聲音又馬上掩蓋住了場上隊員的嘶吼和觀衆們的歡呼。
又是哨聲。哦,對,伍德喊了一次暫停。
對……應該很快了,天呐,哈利……她的心揪成了一團,突然有點惡心得想吐。
她後悔了。
她和娜塔莉她們說自己不看了要先回去,就急急地走進看台的樓梯間,往下跑去。
看台很高,樓梯很長。
她順着樓梯往下跑着,眼淚已經流了下來。鹹鹹的眼淚,沿着臉頰流進了嘴角。
我不該這樣……我……
她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今天的魁地奇會發生什麼,包括小天狼星。
攝魂怪會來到場地上,那麼多攝魂怪。
不不不,哈利,對不起……
她從看台的出入口奔出來,站在場地邊。
天上有幾個模糊的影子穿梭着,不斷俯沖又爬升,是球員們還在奮力比賽。她往更高一些的地方看去,她看到塞德裡克了,他停住掃帚在觀察四周。
天氣這麼壞,他看得清嗎?
她覺得又濕又冷,把魔杖抽出來握在手裡。
以前那次,當大家注意到攝魂怪的時候,她和娜塔莉她們一起在看台上,看台很高,所以受到的影響很小——她其實都沒看清攝魂怪,隻記得特别冷,姑娘們都抱在一起。
她想看哈利在哪裡——他等會兒會掉下來。鄧布利多在,他會接住他,不讓他受傷……但是……
溫蒂擡手抹了抹臉,把臉上混合的淚水和雨水擦掉些。
有什麼東西蹭過她的腿,她吓得用魔杖指住腳下,卻什麼也沒看見。
不要太緊張,溫蒂,穩住,穩住。你能行的,呼神護衛,呼神護衛……
下一道閃電亮起的時候,她看到了前方站着至少一百個攝魂怪,也看到了哈利從空中墜落的身影。
她朝着哈利的方向吃力地往前跑了幾步,場地太泥濘了,讓她的腿都陷了進去。
“呼神護衛!”她厲聲喊道,努力回想着快樂的事情。
開學宴會,暮色中的霍格沃茲,霍格莫德村,萬聖節的南瓜頭,大家的歡笑,爸爸媽媽的臉……
但她的魔杖毫無反應。
很快,心中最後一絲溫暖也耗盡了。
她重重地砸進泥漿裡,倒在地上。
身體冷得像冰塊一樣,但沒有暈過去,她的意識還清醒。
她看到鄧布利多沖到球場上,幅度很大地揮舞着魔杖,哈利掉落的速度減慢了。
校長憤怒地驅逐着攝魂怪,溫蒂看到他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喊着些什麼。很快那些可怕的生物就被那隻銀白色的守護神趕走了。那是一隻鳳凰,它盤旋着,長長的尾羽在雨幕中劃出優美的弧度,折射出彩虹的光芒。
她努力撐起身體,想看看哈利怎麼樣了。
鄧布利多教授魔杖輕點,變出擔架,用漂浮咒把哈利放在上面。
男孩一動不動。
他一定是暈過去了,哦,天呐……
都是我的錯……不……對不起……
愧疚感,混和着攝魂怪帶來的痛苦一起沖擊着她脆弱的心防,讓溫蒂喘不過氣來,但她還是想爬起來去看看他。
鄧布利多教授用魔杖引導着擔架,朝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出口走過去了……看台上一陣騷動,她聽到了終場的哨聲。
溫蒂終于爬了起來,像一個小泥人,已經沒有力氣再把腿從泥漿裡拔出來了。
鄧布利多和哈利的身影消失在出口處。
看台上傳來很多的尖叫和大聲的喧嚷,她聽到身後看台出口的方向已經有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大家都看到攝魂怪了,是嗎?一定是的,以前的那個時候,自己和傑希緊緊牽着手,娜塔莉走在她們前面,大家都驚恐地跟着人群往出口倉惶奔逃……
而這次……
她獨自一人狼狽地站在原地,無聲地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