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單身公寓内,
賀承骁伫立在窗前,手裡拿着手機,窗外月光傾瀉而入,勾勒出他淩厲的臉部輪廓,而他大半個身體都隐沒在黑暗之中。
看向不遠處的酒店大樓,問道:“他現在正在鑫緣酒店嗎?”
周長明道,“是,那邊的人說,他開車在周圍轉了幾圈後,就在酒店開了一間套房。現在燈關了,應該是在睡覺。“對了,酒店前台說他手裡抱着一隻黑貓,應該就是楚未休養的那隻貓了。”
“他沒有見什麼人嗎?”
“沒有。承骁,你剛剛在那個詭域所說的事情,我和老秦總隊他們都進行了讨論。總隊說,你的懷疑确實有一定可能性。
背後的詭異,或者說是安排者,可能是楚未休,或者跟楚未休有關。
但是,楚未休的私家司機,剛剛已經檢查過了,并且有監控顯示,司機确實是被下藥迷暈了過去。私家司機的背景也非常簡單,他并不是覺醒者。
所以私家司機被調換這件事情,楚未休大概并不知情。而且,在舊明日花園附近,我們調取了監控錄像,情況也和楚未休所說的一樣。
你不也說了,你問他的問題,他的回答都沒有問題,都很正常。
況且,在回答的過程中,他還被你魅惑了,他不可能對你撒謊。”
賀承骁垂眸道:“是的……他是被我魅惑了,他的意志力非常薄弱。”
賀承骁這幾年根據他的特性——對于詭異異常的吸引力,而升級演化出了“魅惑”這樣的能力。
他隻是稍微刻意地擺了下姿勢、喝了點酒,楚未休的眼神就變得迷迷糊糊的,問什麼就答什麼,沒有任何反抗。
所有的問題回答都非常正常。
隻是……他還是懷疑,
他接着道:“如此薄弱的意志力,那麼他确實也是最近才覺醒的,也就一兩周……那他确實不是薔薇十字團的人。
可我總感覺不會那麼簡單…有可能他确實沒有謀劃這件事情,但他應該知情吧?”
周長明忍不住反駁:“這有可能嗎,承骁?他從出生到現在的人生經曆以及所認識的人,我都調查清楚了,沒有造假的可能,而且都有人證來佐證。”
賀承骁聽着周長明的話,停頓片刻,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前面對于楚未休的‘約會行動’為什麼會執行?究竟是怎麼回事?”
周長明歎了口氣:“我本來打算明天給你說的,其實就是新來的調查員弄錯了,他看到了楚未休cos的紅眼,就誤以為對方已經異化成了詭異,所以才會執行那次‘約會任務’。
我當時有點忙,沒有注意,也是我主觀臆斷了,畢竟大多能被你那無聊的直播吸引,還能一下刷到斷層的榜一,大概率都是詭異。”
“……”
周長明接着說:“所以……楚未休的身份大概确實是你多想了,不過總隊也說了,會一直安排跟蹤人員,并且也同意了你的提議。
給他安排‘檢驗’。”
“好。”,賀承骁說着,透過窗戶看向那棟酒店大樓,眼神暗了下來。
“承骁,你為什麼這麼懷疑楚未休?”,周長明問道。
“他太聰明了,像匹狡猾的狐狸,眼裡好像什麼事情都看透了。”,賀承骁停頓片刻道,“并且他好像有什麼特殊的目的。”
“目的……”,周長明沉吟片刻,說道:“目的其實挺明顯的。不就是你嗎?”
“……周叔,我沒開玩笑。”,賀承骁無奈道。
“哎……當局者迷,小春、老秦他們都看得出來,小楚的目的就是你。你一站那,他的眼珠子都直勾勾地看着你。呃…對了,其實你可以看看我做的詢問記錄。”
賀承骁啞然:“不會那麼簡單,這是我和他第一次見面。”
“就不可能是一見鐘情啊?愛情這東西,來了想擋也擋不住。哦對了,你不也是……那個取向嗎?哎,想當初知道的時候,我還吓了一跳,不過後來也明白了,我之前給你牽紅線的方向不對。我們治安所是不反對辦公室戀情的,周叔我帶頭支持你們。”
賀承骁扶額,周叔以為他是彎的,其實他是随口敷衍,他并不想再被周叔拉的參加什麼相親局了,現在他也并不好解釋,“周叔,你是不是又犯病了?這到處牽紅線的毛病是越發嚴重了。”
“……哎,我現在的心結就在于,我的紅線怎麼都拉不住你啊。你都快三十了,是不是該找個伴了?有的時候,愛情是撫平傷疤的良藥。”
“……别說這些,要是真要撫平傷疤,最直接的方法,還是殺了【绯夜】。”,賀承骁站定在窗戶前,表情冷淡,望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
“哎……終會有這一天的。你快睡吧,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檢測】的事情我會盡早安排。”
“好的,周叔。明天還要集中讨論,你早點休息。周叔,再見,晚安。”,賀承骁道。
挂掉手機,賀承骁躺到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闆。過了幾分鐘,
他閉上了眼睛……
……
…
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
“承骁,我的乖孩子。媽媽和爸爸跟你玩個遊戲好嗎?”
“好啊。”
“是捉迷藏。媽媽不找到你,你永遠都不許出來好嗎?……
‘又是這個夢……’,賀承骁心道…
短暫的黑暗之後…
他猛然睜開了眼睛,而入目的是即将閉合的衣櫃門,
可這次入夢的感覺格外不同……
他擡起手,還是他成人的手掌,他竟然還能操控自己的身體!
看向即将閉合的衣櫃,賀承骁身體猛然撲向衣櫃門,眼疾手快,将手直接插進了門縫中。
“傻孩子!幹什麼呢?”,媽媽大驚失色,一把攥住了賀承骁的手。
而當她握住賀承骁的手之後,眨眼間他的手竟然又變回了十二歲時的模樣。
賀承骁愣愣地看向面前的母親,他第一次在夢裡聽到了母親說其他的話,
這夢突然感覺無比真實,
“承骁,乖乖聽話。”,母親撫摸了一下賀承骁的腦袋,而後将孩子推了進去。
“……”,賀承骁瞪大了眼睛,他想要說話,但是卻無法說出口。
他還是被推入了衣櫃。
“嘭——”,一片黑暗。
賀承骁又變回了十二歲的少年,蜷縮在衣櫃裡。
雖然他現在無法控制身體,但是賀承骁一直在思索着究竟是為什麼:他為什麼會突然有了反抗“程序”的力量?
并且他的夢竟然會随着他的行為而發生變化?
那之後,他的夢會不會再繼續改變……
有沒有可能,他還能和爸媽再聊上兩句……
都說夢是由自己内心深處的想法演化而來,但是他的噩夢大多一成不變……秦教授說這大概是因為創傷在潛意識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讓噩夢以固定的形式反複出現,而潛意識其實是在試圖處理這未解決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