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鵲下午來到片場的時候,鄭一飛正坐在監視器面前拍男二許時序和夏楠的戲份。
他悄悄的在片場環顧了一圈沒看見想看的人,就去化妝間作造型了。
林驚鵲換好戲服來到片場的時候,道具師正在調整道具的位置,打光師正在調節燈光的明暗,大家都在各司其職。
谯硯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正坐在鄭一飛身邊聽導演給兩人說戲,許時序最先看見向他們走來的林驚鵲,出聲說道:“林老師,你來了。”
谯硯舟坐在椅子上随手指着旁邊的位置,說道:“坐吧,正好在說你們三個等會兒要拍攝的戲份。”
“他們的雙人戲份剛才拍攝完成了,等道具師擺放好道具拍你們三人喝酒聊天的戲份。林驚鵲這場戲份你的台詞不多,主要是情緒。”
林驚鵲說:“知道了。”
鄭一飛并不擔心林驚鵲,主要還是交代許時序和夏楠。
這也就方便了林驚鵲在背後不動聲色的偷偷看着谯硯舟,剛到片場他就注意到了谯硯舟不時按揉太陽穴的位置,再加上嗓音透露出的沙啞,他确定了一個事實——谯硯舟感冒了。
因為昨日那場戲。
林驚鵲從身上披着的衣服口袋中拿出手機,給陳晨發消息讓他現在去一趟藥店。
鄭一飛确定布景師設計的場地沒有問題後,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這場戲份不難,我們争取一次過。”
各就各位後,場記上前打闆,“第十場第一次,action!”
「楚香樓」主要有兩個景,内景是三個人的交談;外景是許時序飾演的監察禦史方潤之和夏楠飾演的女将軍成澄在街道上的相互拉扯。
夜思明班師回朝,宮中設宴款待之後,夜思明違抗封王聖旨進宮賠罪,之後夜思明從宮内回來後就再也沒有邁出過将軍府的大門。
原本世家向雪花紛飛般遞向将軍府的拜帖,也因為夜思明公然違抗聖旨的行為,戛然而止。
今天,還是方潤之一大早跑去将軍府把人從床上拽起來的。
“如晦,你嘗嘗這道醉仙雞,色澤金黃,肉香酥爛,入口即化。這可是他們家最近才推出的招牌菜。”
方潤之将盤子推到夜思明跟前,“幸好我們來得早,再晚點今天就吃不上了。”
鏡頭平移,飾演成澄的夏楠一身勁裝出場,走到桌子前坐下來,說道:“你說你一個七品谏議,天天混迹在茶館酒肆,也不怕别人參你一本。”
方潤之停下夾菜的動作,“我可是禦史台的人,誰會想不開參我啊。”
“再說了,茶館酒肆可是收集消息的好地方。”方潤之示意兩人靠近一點,“不然我都不知道一向在外表現的公正廉明的侍禦史,竟然背着自己的原配夫人在外養了一房小妾。”
“你說的侍禦史是我知道的那個嗎?”
方潤之盯着成澄良久開口,“不然還能是哪一個?”
“卡。”鄭一飛喊停後,大家一起來到監視器觀看剛才的片段。
“驚鵲。”鄭一飛說道,“一會兒拍攝買點心的片段,站在街道上的彷徨無助之感表現的要更鮮明一點。”
“……嗯。”
林驚鵲嘴上應承着鄭一飛的話,但全身的注意力都已經悄悄的放在了谯硯舟的身上。
他在時不時的按壓眉心。
他裹緊了身上的大衣。
他一直在抱着保溫杯喝水,應該是嗓子痛了。
“驚鵲……”
“林老師……”
林驚鵲終于收回了放在谯硯舟身上的注意力,“不好意思,走神了……”
許時序适時的開口解圍,說道:“林老師,導演喊我們上場了。”
林驚鵲拍完今日的戲份後,在片場環顧一周都沒有看見自己想見的人,來到導演身邊借着看回放的機會,不經意的開口說道,“怎麼不見谯老師啊?”
鄭一飛隻顧着審察拍攝的片段,沒有細究他話中的漏洞,随口說道:“他啊,身體不舒服,回化妝間了吧。”
“這樣啊……那導演沒什麼問題,我就去卸妝了。”
“去吧,今天沒你的戲了。”
林驚鵲點點頭,回到了化妝間,在化妝師的幫助下卸掉了臉上的妝容,換了自己的衣服,接過陳晨買回來的藥品,出門了。
身邊時不時的有工作人員路過,林驚鵲停在谯硯舟的化妝間門口,禮貌地敲門等待,一分鐘後再次敲門還是沒人應。
左右觀察周圍,确定沒有人注意到自己,他握住門把手試探,門沒有鎖,他深吸一口氣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看着躺在沙發上睡着了的谯硯舟,他才知道為什麼自己敲門沒有人應了。
三月的天,溫度并不高,谯硯舟就穿着單薄的毛衫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林驚鵲環顧四周,徑直走到衣帽架上取下他的大衣,返回到沙發前輕輕的蓋在了他的身上。
在這個不足五平米的房間中,他和谯硯舟之間隻有一臂的距離。
林驚鵲将手中拿着的感冒藥放在沙發前的桌子上,輕手輕腳的從桌子桌子前拖過化妝椅坐下,就這樣注視着睡眠中的谯硯舟。
上一次距離谯硯舟這麼近,還是三年前的「金影獎」的頒獎晚會現場,他一眼黑色的禮服,驕傲淡漠的站在場内,從容地與業内前輩們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