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拿起自己的手提包,打開門走出去,說道:“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林驚鵲跟在梅姐的身後往外走去,片場内路過的工作人員紛紛開口道謝,陳晨見狀上前小聲解釋道,“梅姐來之前以你的名義給劇組定了飲品和小吃。”
林驚鵲一上車,就陷進了座椅中閉上眼睛做出一副睡覺的樣子,擺明了不想梅姐打擾她。
昏暗的車廂中,梅姐收起手中的手機,也不管林驚鵲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自顧自的說着話,“我這次來在劇組待兩天,後天中午的飛機飛海城,去管那幾個臭小子的團綜。”
“給你的幾份劇本,都是我認真挑選過的,你看看喜歡哪一個。”
“我比較推薦的是那部懸疑電影,演好了有助于你轉型争取正劇的資源,也不能一直在偶像劇中滾爬。”
“《名聲》雜志二十周年的期刊,銷售狀況不錯,我前幾天接觸了「風尚」的主編,他們對你上金九刊還是很滿意的,不出意外的話,金九刊是握在手中了。我看了一下你這部戲的拍攝時間,七月底殺青,差不多。”
林驚鵲閉着眼“嗯”了一聲,算是在司機和下屬面前認可了領導的安排。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他跟梅姐一前一後的進了酒店三樓的餐廳——「雲水間」。
他們三個人沒有選擇包廂,而是挑了個不引人注意的小角落。
林驚鵲點了一份簡單的金槍魚沙拉,将菜單交給了梅姐和陳晨,示意他們選自己喜歡的。
餐品端上桌,林驚鵲抱着自己的沙拉碗安靜的嚼着難以下咽的減脂餐,梅姐和陳晨都看得出來林驚鵲今日心情不佳,便也沒有多說什麼。
梅姐在來之前就聽說,水清淺今日來探谯硯舟的班,衆目睽睽之下兩人一起從劇組離開了。
如果不是在場的工作人員進組前都簽過保密協議,今日的事情早已經傳的滿天飛了。
林驚鵲放下手中的叉子,正準備起身離開時,身後更裡邊的角落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可是,我們之前在一起過。”
他今天片場聽到過,是水清淺的聲音。
事關谯硯舟,林驚鵲按壓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主動換到陳晨那邊的位子,方便更清楚的聽到他們說什麼。
“清淺,我們已經分開了,當初我問過你的,願不願意結婚。是你自己說,拍戲比生活更重要,你分不出更多的時間來和我過家庭生活。”
“我同意了。”
“路是自己選的,在我這裡從我們分開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成年人了,大家都體面一點。”
“你這樣突然的來打擾我的生活,我很不喜歡,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谯硯舟平淡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傳進林驚鵲的耳朵,胸口蓦地揪痛一下,心跟着掉進了深淵。
谯硯舟已經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看不見的角落中隻剩下水清淺的哭泣聲。
林驚鵲站起身,腦海中現在隻剩下谯硯舟那句話在不停的回蕩,“我問過你的,願不願意結婚……”
“我問過你的……願不願意……結婚……”
今夜,突如其來的事實,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林驚鵲此時此刻,突然意識到,原來現實遠比自己的窺探更要殘酷千百倍。
他以為,他們之前隻是一段情分,卻原來是這麼深刻的糾葛。
陪着他偷聽的梅姐和陳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種事情圈内知道的也沒幾個吧,為什麼非要讓他們聽到呢。
尤其是,林驚鵲喜歡谯硯舟……
縱然在工作上,她強勢和不講道理,但私底下她是真的有把林驚鵲當做自己的弟弟看待,現在這樣子,梅姐是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真是,為什麼非要出來吃飯,回房間吃外賣多好。
“驚鵲……”梅姐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林驚鵲站起來帶好帽子,“我沒事,你們慢慢吃吧,我困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梅姐拿好自己的包小跑兩步跟上他,思索片刻說道:“你要是不想拍這部戲了,我去和鄭導談,違約金賠得起。”
林驚鵲停下腳步,回頭看着跟在身後的梅姐,用力攥緊了手,壓下心底的苦澀,沙啞着聲音開口,“拍啊,為什麼不拍呢?”
“這是我一再退步才好不容易争取來的,怎麼能放棄啊。”
林驚鵲拒絕了陳晨的跟随,一個人回了酒店的房間,任由脫力地身體倒在柔軟的大床上,望着頭頂的天花闆,久久出神。
谯硯舟的話,如同一根毒藤一樣穿進他的心房,肆意吞噬,帶來噬心腐骨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