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天還是很冷。

臨近中考，各科老師想盡辦法講課，恨不得把知識揉碎了灌進同學的腦中。

任憑老師在講台上慷慨激昂，成璘隻是用課本遮擋着那些資料，仔細琢磨上面的信息。資料越來越厚，她時不時拜托劉靜補充查找。

為了防止劉靜成績下降，成璘每晚都花費額外的精心為她打造專屬的複習筆記。而劉靜同樣忙碌。白天她要仔細學習筆記的内容，晚上才能有時間幫成璘查找資料。兩人不斷加深的黑眼圈引起班主任的注意。

他其實很早就注意到兩人秘密的情況，也悄悄詢問過她們身旁的同學。有說補習的，有說炒股的，直說的他心中更加疑惑。他不知道兩人在忙些什麼，他隻是擔心。成璘的成績他不擔心，他隻是擔心劉靜的，所以趁着大課間，他終于按耐不住，把劉靜叫去辦公室談話。

“你跟成璘最近忙什麼呢？”

劉靜咬咬唇，沒吱聲。

“我聽班裡同學說你倆在炒股，是不是真的？”

劉靜輕輕搖頭。

“劉靜啊，快要中考了，成璘的成績我倒是不擔心，主要是你的，你得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别跟着成璘瞎忙。”他苦口婆心地勸告。

“才不是瞎忙。”劉靜小聲嘀咕。

班主任沒聽清，身體前傾，“你說什麼？”

劉靜咬咬唇不再出聲。

班主任歎氣，繼續說：“馬上就要一模了，這次考試很重要，全市進行排名，你要重視起來。”

劉靜點點頭，眼睛盯着地闆。

班主任無奈，畢竟談話不能光唱獨角戲，他擺擺手讓劉靜回去。

成璘察覺到劉靜回來，眼睛從資料移向身旁，“班主任跟你談咱倆的事嗎？”

劉靜笑着搖頭，“沒有，隻說了三月份馬上一模了，要我抓緊學習。”

“我這邊就快好了，你一定要認真看我給你的筆記。”

“知道了。”劉靜輕輕地回應。

她悄悄注視着成璘，她喜歡她認真的模樣。

不覺加快的心髒讓她回神，她難為情地看看四周，捧着自己有些發熱的臉，喝口水讓自己很快冷靜，神情嚴肅地翻看面前的學習筆記。

劉靜知道，若是她因為查資料耽誤學習，母親不會放過自己。更重要的是，成璘将不再找她幫忙。為了成璘，她也要努力學習。

徐磊恰好路過接水，他全程注視着劉靜表情的變化，疑惑地頻頻轉頭，“她這是怎麼了？”

傍晚，成璘在教室前面幹值日。等她的劉靜有些無聊，翻看着成璘這幾天歸納的股票筆記。

劉靜皺緊的眉頭，随着翻頁而不斷加深。上面的文字、數字讓她不斷頭痛，她終于失去耐心，直接翻到最後一頁，那裡有成璘做的總結，上面清楚地歸納着幾隻股票的名字。

“感興趣嗎？”幹完值日的成璘，見劉靜翻看她的筆記，悄悄來到她的身後幽幽地說。

劉靜吓得叫出聲，扭頭用本子拍打成璘。成璘邊躲邊笑，連連求饒。

她撕下本子裡面的一張紙，遞給劉靜。

劉靜疑惑看去，正是剛才看到的股票總結。“你不要了嗎？”她疑惑詢問。

成璘搖搖頭，“我謄了一模一樣的一份，你家不是也炒股嗎？拿去用。”随後看看窗外，“走吧，回家吧。”

太陽落下帷幕，華燈初上，夜色下一切都顯得朦胧。放學的人潮已經褪去，街道沒有往日的擁擠，送别劉靜，成璘安靜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腦海裡不住想象着母親看到總結的笑臉，想象着她跟母親日後日子的蒸蒸日上，她不禁加快了回家的步伐，迫不及待想告訴母親這個好消息。

路燈昏黃，不似平常幽冷，反而有一些溫暖的感覺。

樓道裡面的燈年久失修，在成璘踏上樓梯的那刻，好像終于堅持不住，“啪”的一聲結束了自己的閃爍。

成璘旋轉鑰匙開門，家中如往常一般黑暗寂靜，但她的心中卻閃過一絲異樣。

開了燈，她低頭看到母親的鞋整齊地擺放在門口，母親已經回來了嗎？怎麼不開燈？

她路過母親的卧室看到床上有個凸起的人影，在黑暗中靜靜地躺着，一動不動。

她小心上前，看見母親正睜着眼看着窗外。窗外的光在母親眼中反射，但眸色卻并不透亮。

“媽，你怎麼了？”成璘有些緊張。

成璘媽并未搭話，依然失神地注視着窗外。

成璘輕輕坐在床邊，語氣有些急促，再次詢問，“媽，你這是怎麼了？”

成璘媽像是終于聽見一般，轉過頭，眼淚止不住的流淌。

“是不是他又惹你生氣了？”

成璘媽自然知道成璘口中的他指的是自己的丈夫。聽見這聲詢問，一股酸意直沖額頭，她忍不住嗚嗚哭泣起來。

成璘滿眼擔憂，心疼地拍打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