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故意等她,還是真的這麼巧。
從廁所出來,成璘碰見在洗手池旁對着鏡子梳理頭發的那個男生。
她不動聲色,慢條斯理地洗手,之後便轉身向班級走去。
她猜透了那個男生的把戲,覺得十分無聊。
“常理,還不回教室啊,打預備鈴了。”老師聲音溫柔。
那個叫常理的男生早在鏡子裡看到向他走來的老師,臉上立馬換上恭敬的表情,低着頭十分謙遜,“主任好,我這就回去了。”
他其實一點也不着急,他在等成璘先走。眼睛瞥見成璘進教室的背影,勾起唇角。
女人嘛,就是要勾起好奇心才好。
年級主任一臉慈祥地看着常理的背影,不住咋舌,“真是個好孩子啊。”
一連幾天,常理都出現在成璘附近,但他始終沒跟成璘說過一句話。
常理長得高,比成璘還要高上不少。他也長得壯,但又不顯得敦厚。他五官立體、棱角分明,不笑的時候有種痞帥的氣息,笑起來露出的虎牙,又給他增添了陽光可愛。這種人走到哪都自帶焦點,經常讓那個年紀的女生移不開目光。
成璘不喜歡這個人,但她總能感受到常理在自己附近,這個像蒼蠅一樣揮之不去的男生有些讓她煩躁。
常理這幾天也沒閑着,一直向成璘周圍的人打聽她的信息。
班裡議論紛紛,就連一向不聞窗外事的趙楠也有些失落地向成璘八卦她跟常理的關系。
終于在某天早晨,成璘照常提前一個小時來到教室,跟以往不同的是,教室裡出現了常理的身影。
成璘果然不一樣,常理心想,按照往常,女孩子早就忍不住打聽他的消息,可這麼長時間了,成璘沒有向周圍人問過自己一句。他決定主動出擊。
他十分自來熟地拖開成璘前位的椅子,坐在成璘面前。
“成璘,咱倆也做了快一個月同學了,我也沒跟你說過幾句話。”見成璘不搭理自己,他也不惱,繼續自顧自地說話,“我叫常理,你應該知道我吧。”
“嗯。”成璘語氣不耐,她想盡快結束這無聊的談話。
他拿出身後的東西,遞到成璘面前,“這是我爸從國外帶回來的,我覺得很好吃,你嘗嘗。”
她沒說話,搖頭拒絕。
“别不好意思,嘗嘗,”他的聲音充滿期待,“怎麼說咱來也算有緣,我倒數第二。”
成璘皺眉擡眼,目光算不上和善。
“我就不打擾你學習了,”他從盒子裡拿出兩顆,輕輕放在成璘面前的桌角。
未等成璘拒絕,他搶先一步離開座位,一邊走一邊回頭叮囑,“嘗嘗啊,很好吃的。”
同天,班裡的每個人都收到了常理的巧克力。但每個人隻有一顆,唯獨成璘有兩顆。班裡男生起哄說沾了成璘的光。
常理聽到裝出不好意思的模樣,連忙擺手,“别這樣講,成璘該不好意思了。”這句話更是讓起哄更盛。
他勾唇看向成璘的方向,成璘也破天荒地正看着自己。她的眼神帶着睥睨,他奇怪那雙眼睛裡沒有自己預想的害羞慌亂。但成璘還是開始注意自己,他認為自己的計劃終于起到效果,笑的更加陽光燦爛。
她料到常理會鬧的滿城風雨,她不在乎這件事,她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而且她不會跟東西過不去。
回到家,她把那兩顆巧克力遞到母親手裡,“媽,嘗嘗吧,同學送的,說是國外的。”
成璘媽看着手中的巧克力,心中湧出暖意。她能感受到成璘愛自己。
成璘經常會從學校帶些零食給自己,她也經常囑咐成璘一定不能光要同學的零食而不還禮。
但是零食實在太多,成璘又沒有吃零食的習慣,總是會帶回來給自己的母親,她知道母親喜歡零食。
“嗯,很好吃,國外的就是不一樣。”成璘媽看着成璘燦爛的笑臉,她感到更加溫暖,“快去學習吧。”
“哎,常理,你爸給我買的巧克力,你看見了嗎?”
“沒啊,媽,等爸回來你問問他吧。”常理一臉無辜。
常理媽一臉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心肝寶貝,“好,你學習吧,媽不打擾你了。”
“媽,關門。”他調皮中帶着埋怨。
“哦,看媽的腦子。”常理媽微笑着關門離去。
待母親離去,常理臉上的柔和一掃而光,他重新拿起剛剛藏起來還在通話的手機。
“喂,”他語氣不耐,臉上也露出兇意,“你怎麼還在哭?”
“你到底……怎麼……想的?”電話那頭的女生哭哭啼啼。
“什麼怎麼想的?你聽不懂人話嗎?”
“可是……可是……”
“什麼可是!你想說什麼?”他知道對方在意什麼,他等她先開口。
“可是……我們上床了啊,我們不是情侶嗎?”
“誰跟你說我們是情侶了,”常理語氣戲谑,對面是他的獵物,他享受戲耍的感覺,“睡了就是嗎?我親口跟你講過你是我的女朋友了嗎?”
對面沉默不語,哭的更加劇烈。
“别哭了,煩死了!你自己不檢點,你還在這裡怪我!”
“是你約的我!”電話那頭爆發怒意。
“我約你你就來?”常理冷笑,“我綁你去的嗎?腿在你身上,還不是你想來才來?”
不等對面反應,常理繼續攻擊,“神經病!去告我吧!打110吧!”
電話那頭的女孩聽着手機裡傳來電話挂斷的嘟嘟聲,愣神片刻,再次失聲痛哭起來。
她想到常理原先對自己的溫柔,想到自己跟常理在床上的纏綿……
這些溫柔現在通通化作利刃,将自己刺的體無完膚。曾經有多麼快樂,現在就有多麼痛苦。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遇到這種事,她曾無數次幻想過與常理之後的幸福。
她突然恨自己,她覺得自己真是下賤。
她沖到浴室,不停地洗刷自己的身體,仿佛希望洗完之後自己全然消失。腦海中常理靠近自己,壓在自己身上的畫面始終揮之不去。
她加重手上的力道,滿腔怒火燃盡理智,她感受不到疼痛,大聲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