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一如既往地無聊，算算日子，也快到母親的生日，成璘決定回家一趟。
她讓張弛歸攏自己要外出執行的任務，盡量選擇祖國附近的國家與地區。
“也不知道成璘怎麼樣了？”成璘媽向丈夫發出詢問。
“有事不早就來電話了。”成璘爸滿不在乎，眼睛依然盯着電腦中的股票信息。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擡頭對成璘媽叮囑，“别給她打電話，國際長途太貴了。”
十月還算涼快的一天，成璘媽收到成璘來電。
“媽，我明天回家，不用接我，在家等着我。”
放下電話，成璘媽很是興奮地宣布這個好消息。成璘爸依舊漫不經心。
第二天，成璘媽特意起了個大早，去早市買了蔬菜、肉跟水果。平時舍不得買的，這次都痛快地進了口袋。
她把家裡重新打掃了一遍，盡管平時每天都打掃衛生，家裡本就幹淨，但她不放心，賣力地收拾，讓家裡更加幹淨。
她做了一堆好吃的，四個盤子三個碗，全是成璘最愛吃的。
她特意換了一身衣服，算着時間焦灼等待。每隔幾分鐘就來到窗前，視野裡出現的每個人她都仔細打量分辨。
她回頭看看牆上的鐘表，滴答滴答，時間太慢。
她等不及，穿好鞋，帶着嘯天去小區門口翹首以盼。而時間還早，還有一個小時成璘才會出現。
一輛藍色的出租車停在身前，成璘媽眼眶紅潤，洋溢着歡欣，因為她看到坐在裡面迫不及待開門的女兒。
“媽，我回來了，等很久了吧。”
“沒有，媽也剛來。”她用手沾沾眼角，微笑回答。
嘯天本在遠處，看到成璘撒歡跑來。成璘摸摸狗頭，“好乖，好乖。”
母親捏捏成璘肩膀，歡喜的目光不斷上下打量。
她從車裡拿出禮物，母親堅持想要幫忙，硬是從她手中搶下幾個，語氣嗔怪，“你這孩子，回來就回來，帶這麼多東西幹什麼。”
“又不多，而且這隻是很少一部分，其餘的一會兒才來。”
嘯天十分興奮，小家夥總是跑在前面，屁股一颠一颠，總能在它時不時回頭中看到咧着嘴的笑臉。
“在國外還适應嗎？”母親問。
“還行。”
“老師講課聽的懂嗎？”
“聽得懂，放心吧。”
樓道牆皮斑駁發黑，燈光頻閃。
家裡還是老樣子，橙黃色的沙發依舊發白。茶幾上的香蕉耷拉着腦袋，黃黃的，全身布滿黑色的斑點。
她的房間整齊安靜，一看就從來沒人踏足，一看就又重新打掃幹淨。
她們放下紙袋，母親匆匆給她倒水，回身向廚房走去，“餓了吧，都十一點多了，我做好了飯，很快。”
成璘洗了手，跟去廚房幫忙。那裡好香，全是媽媽的味道。
飯菜早已做好，隻需要熱熱就可以馬上出鍋。
成璘真的餓了，畢竟自己興奮的從昨天就一直忙着準備禮物，确實沒怎麼好好吃飯。
她一邊吃飯，一邊興高采烈地跟母親分享國外的事情，當然隐掉不能說的部分。
母親一直認真傾聽，臉上挂着笑容，不住給她夾菜。
吃過飯，成璘搶着洗碗，母親則倚在門邊，欣慰地看着忙碌的自己的小孩。
“媽，來。”忙完後，成璘招呼着母親坐到沙發，她有禮物送給母親。
待母親看清從袋子裡拿出來的最新款手機，語氣又開始嗔怪，“你這孩子，咱家就是賣這個的，你怎麼還從其他地方買？”
成璘麻利拆開包裝，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買給她，她怕是一直要用現在這個卡的要命的手機，死也不換。
“媽，你看這個軟件，我給你注冊一個，然後你就能跟我發消息聯系了。”
“是嗎？”母親收了責怪，來了好奇。
“對啊，而且有網就行，你還可以跟我視頻通話。”成璘耐心講解演示，直到母親可以熟練操作。
她喜笑顔開，終于能夠沒有負擔地聯系自己的女兒。
“媽，你知道我在那邊有時差在，你醒着的時候我在睡覺，你睡覺我才剛醒，可能不會及時地回複你的消息或者接到你的電話。”
“媽知道，我想你會給你發消息，等你有空給媽回就行。”
嘯天警覺地在門口附身細嗅，然後敲門聲響起。
成璘前去開門，在看到陌生人的那刻，嘯天激烈地扯着嗓門。母親趕忙上前制止，“嘯天，沒事，乖。”它聽到指令不再大叫，但依舊警惕門口。
張弛帶着墨鏡，露牙微笑，俨然是快遞小哥的模樣，“你好，你的快遞。”
樓道裡堆着紙袋，推門都有些困難，張弛幫着成璘拿到客廳，“成……還有一些在樓下，我去拿來。”
“媽，我下去幫忙。”成璘穿鞋下樓。
成璘媽規整完淩亂堆疊在門口的紙袋，也趕忙下去幫忙。
樓下停着一輛小貨車，有些破舊，一看就飽經風霜，不知道這是張弛從哪裡借得。事情辦得不錯，成璘滿是贊賞。
她盡量讓母親少拿，建議母親在樓上幫忙規整。她跟張弛将紙袋挂滿手臂，一直排到肱二頭肌。上上下下五趟，才将所有紙袋運送完畢。
“辛苦了。”成璘從其中一個紙袋掏出一瓶果汁，遞給滿頭是汗的張弛。
“沒事，那……我先走了。”他接過瓶子，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
所有紙袋幾乎塞滿客廳，母親目瞪口呆地盯着地上如此龐大的規模。
“媽，你下午還去店裡嗎？”
母親搖搖頭，“媽不去，媽想多陪陪你。”
“媽，你不是喜歡喝茶嗎？我給你帶了紅茶，這個還不錯，有一種果香，我在那邊最喜歡。”她沿着就近的紙袋，一個一個給母親展示。
“媽，你肩膀不好，我給你帶了一些保健品。”
“媽，你不是喜歡喝紅酒嗎，我給你帶了兩瓶。”這同樣是她在組織裡最喜歡的紅酒。
“媽，我還帶了一些水果，你嘗嘗。”成璘去廚房洗出幾個，遞給母親品嘗。
“你這孩子，水果多沉啊，還能不一樣？”咬下的那刻，母親閉嘴收聲，她驚訝地看着手中的水果，這口感，竟然真的不同。
成璘拿出送給母親的大衣，“媽，你試試，看看尺碼行不行。”
她讓吉博根據照片生成母親的身體模型，但到底裁縫沒有實際測量母親的數值，她也保不準到底合不合适。
母親愛不釋手地撫摸，這是她第一次摸到這麼柔軟的料子，比之前在商場中看到的還要好。
“很貴吧。”她小心翼翼地詢問成璘。
“不貴。”成璘微笑搖頭，“别光看了，快試試吧。”
“哎。”母親點點頭，聽話地穿在身上，對着鏡子左看右看。
長短大小看着都十分合适，組織裡的裁縫不愧經驗豐富。
“合适嗎？有沒有哪裡需要再改改？”
“合适合适，不用。”
她在鏡子前扭來扭去，十分滿意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突然看到鏡子裡成璘的笑容，不好意思地微笑轉頭。
“媽，你真好看，自信些。”
“料子真軟，冬天穿上也一定會很暖和，”母親低頭再次撫摸，“就是太輕了。”她擡頭看着成璘，眼神中有些困惑。
“嗯？”成璘有些疑惑，腦中快速搜索，印象中自己的衣服從來如此，她沒想過這會是問題。
“好大衣不都是沉甸甸的嗎？這個完全沒有分量，穿上都不太能感受到。”
“對啊，”成璘明白母親的困惑，她也同樣深深了解自己的母親。若是知道價值，必會因為昂貴而不舍得穿着，她沒有糾正，決定用善意的謊言蓋過。
“所以嘛，”她笑的更加燦爛，露出牙齒，沖母親撒嬌，“你就别不舍得穿，反正也不貴，最重要的是暖和就好。”
“對了，媽，我還給你帶了珍珠項鍊，你不是一直喜歡。”
“媽，我還給你帶了……”
……
第二天是母親的生日，成璘醒的很早，她又聽到熟悉的豆漿機聲。
她跟着母親去了早市，人頭攢動，喧鬧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