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每個人都跟頭像精準地對上了号,沒一個錯漏。
他們還漏了另一件事——所有人因為頭像心理學這個話題拉進了彼此的關系,有說有笑。
獨獨柳回笙,在歡聲笑語中啞然勾唇。
不一樣。
趙與跟秦松的頭像屬于同一類,卻有着本質的不同。
“你跟秦松,差别很大。”
下車之後,走回小區還有那麼四五分鐘的時間。影子在路燈下拖得長長的,一步一晃,似廟裡求簽筒裡搖晃的竹簽,不知道下一步是福是禍。
趙與的沖鋒衣外套拉到最上面,下巴縮在領子裡,語氣不冷不熱:
“是麼。”
柳回笙道出自己的依據:
“他的頭像光線很亮,表情也很有神,說明他為自己的職業自豪。但你的照片是分局大門口的照片,明明有那麼多天氣好的時候,你卻選了一張陰天、色調很暗的放上去,這說明你很悲觀。”
趙與未置可否,深邃的眸子落了燈光,刹那似被剪碎。
“等你多經曆幾個案子,就知道,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地獄。”
一個經驗豐富的刑警,尤其分配在重案組的刑警,辦過的案子足以窺見最惡的人性。
親生父母把孩子殺死,厭世者在火車站随機殺人,惡臭的下水道裡搜出來屍塊,太多太多。
柳回笙啞然,仰頭望一眼天空,視線卻被七橫八豎的梧桐擋去,須臾間,思緒萬千:
“地獄,或許也會有天使。”
趙與眼簾一垂,“我沒見過。”
柳回笙接着說:
“美國有個連環殺人犯。她綁架人之後,會把受害人後背的皮生剝下來,一整塊。然後把每個受害者的皮縫到一起,當成床單,每天墊着睡覺。在她手上死了13個人,警方給她取了個外号,叫Thanatos,希臘神話裡死神的名字。最後被抓到,是一個受害人給警方傳遞了消息,最後人贓并獲。那個受害人也因此獲救,警方也給她取了個外号,叫‘Angel’。”
趙與對這些沒興趣,聲色冷冷:
“我不信鬼神。”
梧桐路過濾了7月天空所有的熱氣,枝繁葉茂聚攏在路燈上方,似上帝落下的庇佑。
不信鬼神的人,用自己的肉體凡胎守護着蓊城十幾萬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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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隊,出事了!”
當夜的晚睡落下伏筆,淩晨4點,趙與接到值班同事的電話。
“怎麼了?”趙與立即從沙發上坐起。
“南區綠光全托幼兒園發生大型火災,宿舍燒起來了,兩層樓都是火。”
“叫消防,我馬上到。”
“已經叫了,現在值班的同事基本都過去了,您叫上重案組也去幫忙吧!”
“好。”
匆匆穿好衣服,一開門,正對面的房門也被打開。
柳回笙顯然也接到了電話,急匆匆套了件黑風衣就出來了。沒化妝,沒綁頭發,腳上沒穿白天的皮鞋,踩了雙耐克。
幼兒園失火,比普通的縱火案還要惡劣。
二人心照不宣地關門,表情嚴肅,情緒低沉。
“我開車,一起去。”
趙與第一次主動跟柳回笙說話,是辦案。
“好。”柳回笙把長發攏到衣領外面,心思也飛到了十幾公裡之外的案發現場,“你有救援隊的電話麼?”
“怎麼了?”趙與不明所以。
柳回笙的目光堅毅如刀:
“讓他們注意下周圍,兇手可能還在現場。”
叮!
電梯抵達頂樓,一雙冷冽的人影邁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