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嚴理怕痛,沒有過多活動,肋骨骨折沒有移位戳破内髒,考慮到他看不見,醫生給他小腿的骨折做了内固定,加快恢複進度。
嚴文和楚徊在手術室門口等了一會,嚴理被推了出來,他還沒醒,臉色有些蒼白,醫生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
楚徊在病床邊坐着,定定地看着嚴理。直到嚴理皺起眉頭發出一聲呻吟,楚徊一手握上嚴理的手,一手撫上嚴理的頭:“阿理,我在,我們在醫院了,都好了,别怕。”
嚴理沒睜眼,隻是喃喃道:“痛。”
楚徊按了一下鎮痛泵的按鈕,嚴理慢慢睜開了眼睛:“阿徊,小牛。”
楚徊把救援隊撿回來的小牛塞進嚴理的手心:“在這裡。”
嚴理揚起嘴角:“多虧了有小牛。”
楚徊在嚴理臉上輕輕啄了一口:“嗯,還好你帶着。”
第二天,嚴理雖然還是叫痛,但是精神已經好了很多,嚴文回公司執掌大局,讓楚徊留在醫院好好陪嚴理。
嚴理躺不住,尤其不肯在床上方便,醫生也說既然做了内固定,還是可以稍微活動活動。蔣雲明這方面是專業的,他在醫院借了台輪椅,準備推嚴理在走廊裡轉轉。
嚴理在醫院的輪椅裡移動屁股,說:“這個輪椅不舒服,我要阿徊那個。”
楚徊目瞪口呆:“那我用什麼?”
“你去床上躺一會。”
楚徊瞬間明白了嚴理的意圖,因為晚上不能睡一起,楚徊不睡覺的時候都坐着輪椅陪着嚴理,嚴理怕他太辛苦,有意讓他去躺着休息。
楚徊還是領了楚徊的好意,讓蔣雲明扶自己上了病床,把輪椅借給嚴理用。嚴理坐上楚徊的輪椅,又開始别扭:“好像有點緊,從前我也試過,沒這麼緊啊。”
躺在病床上的楚徊無語:“你最近長胖了。”
嚴理大驚失色:“怎麼可能?我明明在健身。”
楚徊捂住臉:“我回頭跟媽媽說,不要再給你吃零食了。”
嚴理出去轉了一圈,回來把輪椅還給楚徊,說:“阿徊,你坐輪椅累不累,我覺得需要核心用力保持平衡還是有點累呢。”
楚徊笑:“我的核心也沒力氣啊,再說我也沒得選啊。”
楚徊抽空去看了秦飛凡,他頭上的傷口倒不算大,流血也不多,腦震蕩也是要靠卧床休息恢複。楚徊寬慰了他幾句,給他批了持續到年後的帶薪病假,還包了他在醫院的所有費用,倒讓秦飛凡有點不好意思。
楚徊真誠地說:“你是救嚴理才受傷的,他現在不方便過來,所以我替他來謝謝你。你照顧他一直很周到,嚴理也願意跟着你,年後你還要繼續帶着他。你好好養傷,有什麼需要都可以找我,不要有心理負擔。”
雖然嫌棄嚴理,楚徊還是讓人從家裡帶了一台自己的輪椅給嚴理用,嚴理在醫院躺了幾天,傷處又痛,吃不下睡不好,倒瘦了些,沒幾天就不嫌楚徊的輪椅緊了。一周複查,骨折的地方都開始長骨痂,醫生囑咐不要用力,就放嚴理出了院。
沒幾天就要過年了,年終獎都發過了,公司事情不多,楚徊也樂得把工作都推給嚴文,自己在家陪着嚴理。嚴理看不見,用輪椅掌握不了方向,但是他肋骨也有骨折,還不敢讓他拄拐,隻好給他的傷腿套上保護套,讓他坐着輪椅用一條腿踩地滑行,不耽誤用手探路。不過嚴理多數時間還是窩在沙發裡,聽電視,聽楚徊給他讀書。
兩位媽媽從日本回來才知道嚴理受傷的事,嚴媽媽第一時間來勸嚴理回老宅養傷,嚴理拒絕:“媽,你一直都不知道,對于我們來說,平層比莊園方便多了。”
嚴媽媽再次失落而去,後面送來一堆補品。楚徊專門囑咐家裡的廚師不要給嚴理補得太過,以免養傷期間長胖。楚媽媽也被要求不要給嚴理吃零食,隻好每天做一份糖水撫慰嚴理,沒事就來跟他說話。
楚徊又找到了新的事情可做,他年底收到的年薪和股權分紅十分可觀,讓他想起了之前的構想。他聯系上了官方相關部門,找好了場地和老師,發布了公告,本市殘疾人及困境人員職業技能培訓班年後就會開班。楚徊又敲了嚴文一筆錢,把贊助方變成了金海集團,保證這個培訓班能夠長期辦下去。
做完這些,春節就在眼前了,蔣雲明每天要幫兩個人做康複,楚徊借着過年的借口包了個大紅包,給他放了假。在嚴文的再三要求下,除夕前一天,楚徊還是帶着嚴理和媽媽去了嚴家老宅,一起過年。
除夕當天,把嚴理留給兩位媽媽表達母愛,楚徊跟着嚴文去貼春聯。楚徊隻能幫忙看看高低,爬上爬下全靠嚴文一個人。嚴文推着楚徊慢慢往院子深處走,說:“去年除夕,我跟老二一塊貼春聯的時候跟他說,叫他去找老頭子,把你們倆的事定下來,沒想到會搞成這個樣子。”
楚徊回頭去看嚴文,眼裡是掩飾不住的震驚,嚴文繼續說:“我沒想到,他連兒子都容不下,是我的錯。”
楚徊愣了一會,說:“這也不是你的錯,我會照顧好阿理的。”
嚴文苦笑了一下:“我的弟弟,我的公司,都是交給你才放心的。老頭子年後要開庭了,律師說他一直咬住我不放,實在不行,公司也要托付給你幾年的。”
楚徊拍拍自己的腿:“不行,咱們的分工是提前說好的,你管對外我管對内,都交給我,我身體撐不住。”
嚴文歎了口氣:“行吧,我盡量搞定吧。”
路過花園,楚媽媽正帶着嚴理摸植物,失去視覺讓嚴理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從前并不在意的東西,用手去觸摸,也會有新的發現,比如葉子,有的光滑、有的粗糙、有的毛茸茸、還有的帶鋸齒,嚴理每天東摸西摸,樂此不疲,手上時常有細小的傷口。楚徊并不阻止嚴理,這是他探索世界的方式。
嚴理正單腳站着,傷腿虛點着地,楚媽媽扶着他給他提供平衡。楚徊見嚴理的輪椅沒有刹手刹,握了一下自己的輪圈,讓嚴文停下來,然後自己到了嚴理身邊,伸手替他刹了手刹。嚴理聽到聲音,微微偏頭過來。
楚徊說:“是我,你沒有刹手刹,等下坐下的時候可能會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