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期間池田恒興仍然狠抓不良少年們的學習,但因為本人不是頭腦聰慧那一挂的,達成了不良少年們擦線合格但自己折戟隻能補考的成就。不過由于他在風紀委員的位置上盡職盡責,已經有老師去找他面談建議他如果要考取大學的話可以嘗試改走體育特招生路線(但是還是要考試及格才行)。
至于其他人,佐佐成政一如既往名列前茅,前田利家低空飛過沒有影響到自己的比賽……大家都沒有什麼需要操心的地方,于是此時此刻,最為牽動人心的,無疑就隻剩下了三郎的成績。
織田家的人也對此靜候已久了。
看成績的當天三郎還是正常上學,渾然不将考試成績放在眼裡。澤彥老師本來也要一起出行,但是卻被信秀大叔留在了家裡,并被憂心忡忡地抓着吐槽對三郎的成績的擔憂——如果不看這實際是對“兒子”成績的反向期待的話,倒也能稱得上一句操碎了心。
這種時候,即使如坐針氈,信行也自然不會想要缺席。
雖然知道母親和信長哥哥之間關系微妙,但實際試探的時候信行也不知道是否能夠取得自己想要的結果。但是在今天之前,他還因為焦慮而偷偷去翻了三郎寫完後亂丢的習題集——結果非常令他欣慰,雖然他隻來得及看最上面幾本、雖然裡面大部分寫的都非常簡略,但是考慮到有這麼多本題,能全部做完當然不能強求步驟!而且他匆匆對了前幾道題的答案,都是正确的!
而且以信長哥哥一貫的聰明和執拗,後面應該也能有這麼高的準确率吧。
而那邊,信秀大叔還在對澤彥老師絮絮叨叨:“……你就是死腦筋!我們這行裡,學習那些亂七八糟的課文、曆史之類的根本沒有意義。”
信行一邊拼命在心裡自我說服和期待着成績,一邊豎起耳朵聽那邊兩個人的對話。果然,澤彥老師根本沒做猶豫就回答道:“但是您不也是放縱了我去給信長少爺補習嗎?所以至少這些在您看來,也不是那麼沒用吧。”
信秀大叔道:“哼,你就是會說漂亮話。我讓你補習可不是奔着讓信長成績好去的——他當然可以聰明,當然要聰明。”
“但是這份聰明必須是繼承我家業的底氣,而不是反抗我的底氣。你的補習我不會幹涉,但我同時也要看到信長的表态——”
在這一瞬間,信秀大叔的視線倏而銳利起來。
“他和我所說的‘沒有叛逆’,到底是不是真心實意呢?”
盡管此時信秀大叔輕描淡寫中已經表露出非同一般的壓迫力,但在一邊當背景闆的信行在冷汗直流的同時,仍然克制不住地嫉妒起來。
比他先出生的、更加身體柔弱的織田信長,仿佛先天就得到了信秀大叔更多的關注。明明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得到的期待、以及對他們期待的人的地位卻截然不同。
對信長哥哥抱有期待的父親可以不顧其他人的議論,一言就定下織田信長的少主之位。對他抱有期待的母親卻不能給予他其他的幫助,一切隻能靠他自己去争取。
同樣的血脈,同胞的兄弟,憑什麼如此不同呢?
更加令他憎惡的,是即使占據了這樣有利的先機,他回憶中的信長哥哥仍然輕描淡寫地說着“不喜歡黑/道”“想脫離織田組”這類裝模作樣的勝利者發言。
而那邊,澤彥老師在短暫的一愣之後,不小心揪斷了自己一根胡子,罕見地猶疑道:“那孩子、他……是我讓他去認認真真考試的,所以都是我的要求……”
他話音未落,桌面上屬于他的手機已經“哔”地震動起來,是同校老師發來的簡訊。
早就知道裡面會是同事依照囑咐特地發送過來的學生成績,但澤彥老師在這一刻竟有些不敢打開。迎着信秀大叔頗具實質感的目光,他隻能穩住神情,在最短的時間内平靜下心情,然後打開了簡訊。
三郎的成績同時出現在了他與信秀大叔的眼中。
比上一次考試的成績高了很多,尤其是以前偏科的那幾門,看來确實是有老實寫答案上去,但是算數成績比預估的低了,難道是習慣了不寫後這次也沒寫步驟……澤彥老師心中轉過無數猜測,既是為三郎的進步而欣慰,又不免為接下來要和信秀大叔的對話而憂心。他看向信秀大叔,正準備邊打腹稿邊開口,卻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信秀大叔盈滿喜悅的臉。
“您……”
“哈哈哈哈宗恩你看!”信秀會長以一種看到了什麼稀奇東西的語氣道,“成績!你看成績!信長從來沒有考過這麼差诶!!”
信行:“……”可惡,還是失敗了嗎!卑鄙的哥哥果然會暗自控分!
澤彥老師:“???”考差了?什麼考差了?!
原地懵了好一會的澤彥老師此時才突然意識到,因為三郎和織田信長相貌一模一樣、甚至前者已經習慣被叫“信長”完全當成自己的昵稱了,所以這兩個人在外(尤其是織田家)就是同一個人。
因此,這場考試裡隻有澤彥老師的衡量标準是三郎以前的成績,其餘人的衡量标準全都是“織田信長”。
——沒錯,就是那個偏差值高到一入學就被老師寄予厚望以後能考東大的織田信長。
……考不過,根本考不過。區區一兩周的補習怎麼可能考得過織田信長的以往成績!!信秀大叔的期待根本上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會落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