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聊表心意罷了。”道人微笑,“那魔修餘孽還未解決——小友好好療傷,我們有緣再會。”
如此,不過片刻功夫,這道人便杳然無蹤了。
……還沒來得及詢問這道人的名号。
沈翎蹙了蹙眉,轉念一想,既然那道人先前未曾自報名号,那麼便意味着此人并不想将名号告知于他,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強求。
此番承此恩情,日後若有緣遇上了,自己再還了這一份因果便是。
于是他盤膝而坐,靜坐調息。
……
沈翎足足在此地養了七日的傷,又有那靈茶相助,這才堪堪将那肉身上的傷養好,但那神魂上的傷,卻是一時半會好不了的。
這七日裡,他隻顧着療傷了,青衣道人留下的古琴他是碰都不曾碰過——他對音修之道,向來不感興趣。
而今日傷好了,他也正準備将這張“綠绮琴”妥善收好,但他的指尖一碰到此琴,這琴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沒入了他的手腕之間。
而他的手腕上,便多了一道紅色的花紋。
此物竟然如此不凡?
沈翎頗為意外,他本以為這琴不過是個尋常的凡俗之物,卻不想這竟是個法器。
他将指尖搭在手腕間的花紋上,便依稀能夠感受到一股雀躍歡喜的情緒。
仙劍有靈,綠绮亦如是。
想必也正是因為這張綠绮琴喜歡自己,那青衣道人才會把此琴送給自己。
他莞爾一笑,輕輕地拍了拍腕間花紋,聊作親昵之意。
而後,他的視線落在了遠處。
如今那窮追不舍的魔修已經死了,他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那麼他也就不必在此地多待了。
如此一想,他縮地成寸,這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際。
……
等到離開秘境之後,他才發現原本來鎮子裡探尋仙緣的修仙者都已經離開了——取而代之的,是天玄門的諸多弟子。
而不隻是修仙者,就連原本居住在此地的凡人,都已然失去了蹤迹。
他剛走出秘境不過片刻,便有穿着白服的天玄門弟子徑直朝他過來,而後拱了拱手,“這位道友,此地已被我天玄門接管,如今不便他人踏足……還請道友快些離開。”
這天玄門弟子倒是頗有禮數,與先前那些外門弟子傲慢蠻橫的嘴臉截然不同。
修真界向來如此——對于凡人,多數修士隻當他們是蝼蟻,性子好些的修士會無視他們,而性子不好的,則會以欺辱他們,折磨他們為樂。
但如今的自己可不是凡人,他如今已是築基修士,這些天玄門的弟子當然不敢無禮。
對于他而言,真君傳承毫無用處,是以沈翎也并未多說什麼,隻尋了條小徑,這就準備離開青松鎮。
然而行至那護城河畔,卻見河上半空之中,停着一道巨大的飛舟,這飛舟外表精美華麗,看上去造價不菲。
他擡頭望去,依稀可以看見那飛舟之上,似乎矗立着幾座古樸的閣樓,而在閣樓之上,隐隐約約傳來些許絲竹管弦之聲。
他定睛一看,便見美人繞柱而舞,捧着銀盤的侍女巧笑倩兮,似乎是在對着他笑。
……這天玄門還真是奢華。
他收回視線,正要離開。
“道友留步!”
飛舟之下,卻有一人飄然而下。
此人一身錦衣,頭戴金冠,唇紅齒白,好一派翩翩如玉少年郎的模樣。
他嘴角帶笑,目如秋水,形貌不凡。
——正是先前與他春風一度的天玄門少主,方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