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動……”吳宇仔細想了想,腦海裡閃過蘇念思各種咋咋呼呼、偶爾犯傻、卻又總是充滿活力的畫面,以及她認真畫畫、偶爾露出脆弱或者溫柔表情的瞬間。“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别驚天動地的事件,就是……就是看着她笑的時候,看着她那麼認真畫畫,卻又因為笨拙而苦惱的樣子,慢慢地,就……”
“懂了懂了,日久生情嘛!”丁寒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總結陳詞,“近水樓台先得月!你們天天在畫室待一起,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産生感情很正常。”
聶少華卻搖了搖頭,否定了丁寒的觀點:“不對不對,我覺得吳宇這情況,更像是被‘反差萌’擊中了!你想啊,蘇念思平時看着大大咧咧、沒心沒肺,有時候甚至有點‘缺心眼’,但偶爾認真起來,或者露出那種有點害羞、有點溫柔、有點小脆弱的表情時,是不是特别戳人?是不是感覺跟平時完全不一樣?”
吳宇仔細想了想,腦海裡浮現出蘇念思因為做錯事而小心翼翼道歉的樣子,或者她溫柔地摸小狗頭時的眼神。好像……确實是這樣。那種突如其來的、與平時形象形成巨大反差的溫柔和真誠,确實讓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動。
“看來我的分析沒錯吧!”聶少華得意洋洋,像是解開了一個複雜的數學題,“吳宇,你小子眼光可以啊!不過,蘇念思那性格,跟個小太陽似的,你确定你能hold住?她可不像聶小小那麼安靜。”
吳宇還沒來得及回答,一直沉默、仿佛睡着了的路遠,突然開口了。他的聲音比平時更冷了幾分,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壓:“你們說夠了沒有?很晚了,明天早上還要早起畫速寫。”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像一盆兜頭而下的冷水,瞬間澆滅了聶少華和丁寒熊熊燃燒的八卦熱情。
寝室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隻剩下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和風聲。
聶少華悻悻地縮回被子裡,不情願地小聲嘀咕了一句:“路哥就是沒情趣……一點都不懂青春少男少女的心。”
丁寒也識趣地閉上了嘴,重新戴上了耳機,遊戲裡又傳來了激烈的音效。
吳宇松了一口氣,但心裡又有些忐忑。路遠剛才的語氣,好像不太高興?是因為被打擾了休息,還是因為……别的什麼?他總覺得路遠最後那句話,不僅僅是催他們睡覺那麼簡單。
他偷偷瞥了一眼上鋪。黑暗中,路遠的身影一動不動,像一尊沉默的雕塑,散發着一種冰冷的氣場。吳宇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也無法揣測他的心思。
吳宇躺回床上,蓋上被子,心裡亂糟糟的。被戳破心事的羞澀、那點剛剛萌芽的甜蜜、對蘇念思的朦胧好感、對未來的不确定,以及對路遠突然幹預和冷淡态度的疑惑,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像一團亂麻。
他确實對蘇念思有好感,那種感覺很純粹,就像在他習慣了的、隻有黑白灰的素描世界裡,突然闖入了一抹明亮而鮮活的色彩,讓他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但是,這份好感會走向何方?蘇念思會怎麼想?路遠和其他朋友又會是什麼态度?尤其是路遠,他似乎對蘇念思一直帶着偏見,甚至有些抵觸。
他不知道。
寝室裡隻剩下四個人的呼吸聲,以及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這場由聶少華的八卦雷達意外引發的夜話,在路遠的幹預下暫時告一段落,但它所揭示的秘密和引發的漣漪,卻在每個人的心頭悄然擴散,尤其是對于吳宇來說。
他知道,從今晚開始,有些事情,可能真的不一樣了。而那個像太陽一樣闖入他世界的女孩,已經在他的心裡占據了一個特别的位置,一個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