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賀秦靈韻成功出院,媽媽許願帶頭搶了許靈芝的錢包,點了十張大鈔,帶秦靈韻連吃帶買,薅許靈芝羊毛。
氣得許靈芝跺腳:“老秦,你看你媳婦兒,管管啊!”
秦靈韻拄着拐棍跳過門檻,及時補刀:“老秦妻管嚴,你跟他告狀,等于瞎子點燈——白費蠟。”
回家後爺爺拿着豆子往秦靈韻身上砸,嘴裡念念有詞。
“去黴氣,去黴氣。”
奶奶也捧着塊豆腐往秦靈韻嘴裡塞,抹了她一臉豆腐渣子。
秦靈韻被這份熱情砸的頭昏腦熱,感動到熱淚盈眶。
“奶,好歹給我買塊新豆腐吧,這塊是不是從冰箱拿的,又冰又馊。”
一家子連吃帶逛其樂融融,秦靈韻在醫院足躺了三個月,撿回來一條小命,身上還有些外傷,怕她累着,早早就回了家。
躺回自己碎花小床的秦靈韻,渾身肌肉彈動,劈啪作響,好半天才躺到了舒服的姿勢,長籲一口氣。
睜着眼睛看着房頂。
她的記憶隻到從網吧出來,記得下着大雨,那天是星期四,今天是?掏出日曆,拿出紅筆,咬下筆蓋,在七号上面畫了個圈。
今天是十二月十八号星期一,已經過去了三個月十一天。
照醫生所述,她昏迷了十日,所以她應該是在九月七号那天受的傷。
雖然許願和老秦都瞞着她,她還是偷看到了病曆,自己頭部受到重創,脾胃破裂,幾乎是在鬼門關裡走了一趟。
到底那個雨夜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她傷的如此重。
秦靈韻無力的放下日曆,陷進枕頭中,無論她怎麼努力回想,腦子中就像空了一塊一樣。
什麼也想不起來。
門鈴聲響起,門外有吵嚷聲,有急促的腳步聲,秦靈韻能聽出是許靈芝,他步伐短促,步子又快。
開了門,錯愕片刻,許靈芝跨出門外,似乎說了什麼,大力的甩上了門。
許願也跟了出來,有人小聲交談,秦靈韻拱起身子,貼在牆上聽。
外面的聲音很沉悶,好像專門避開秦靈韻一般。隻能依稀聽到:“你怎麼找到這裡的?”......“病着。”......“無可奉告。”
她按住疼痛的傷口,一瘸一拐地跳下床,掀開窗簾一角。
一個清瘦的男孩子從樓道中走出,肩胛骨緊繃,背影寂寥。
一家子背着秦靈韻又一次召開緊急會議,最後四票對一票同意了搬家轉學提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再留在這裡,輿論、危險、兇手,樣樣都對秦靈韻不利。
他們隻有盡可能地保護她。就這樣,他們搬家了。
秦靈韻的高中之旅,還沒開始,就被掐死在搖籃裡。她甚至都來不及和新同學告别。一家子匆忙搬去了一百五十裡外的仙桃市。
關于北陽市裡發生的一切,和午夜夢回酣暢淋漓的夢魇,秦靈韻都抛諸腦後,命運枷鎖齒輪扣合分開,在她不知曉的過去前行。
誰又能看透紅塵中,幾人迷茫,幾人仇恨,幾人殺紅了眉眼,幾人又膽小逃離呢?
正在跟莫羅門打牌的谛聽身子突然一顫,貼了一頭紙條的腦袋一抖,四隻手指的爪子沒有抓住牌,系數掉了出去。
婆羅門眼尖瞧到了,赢了一把大的。
谛聽罵罵咧咧,氣到炸毛,連翻帶滾不認賬。
婆羅門揪起它後背的毛,朝空中一丢,一腳踢出二裡地。
“我還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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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桃市三面環海,空氣潮濕,媽媽許願一邊擦着窗戶上沾滿的水汽,一邊抱怨着這裡的天氣。
秦靈韻的房間是北面,正對着大海,她靠在椅背上,下巴搭在書桌上,纖細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
屋子裡靜的可怕。
雖然是搬家來了仙桃市,許靈芝正趕上高三,秦楚生一時半會也調不走,隻能留在北陽。
所以新家隻剩下了秦靈韻和媽媽。
秦靈韻幹脆趴了下來,從胳膊的縫隙中看着海浪,眼眶有些幹澀。
沒有許靈芝跟她鬥嘴,她還真是不習慣。
“靈韻呐,今天是你第一天去學校,準備好了嗎?”許願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小心翼翼。
“來了!”
秦楚生托了自己的老同學,把秦靈韻調到了仙桃市一高。
不然就憑秦靈韻那吊車尾的成績,高利貸利滾利也夠不上一高成績的尾巴。
秦靈韻穿戴整齊,背好書包,打開門走了出來。
許願趕緊放下手中的抹布,迎了上去,看着自家姑娘的臉,與以往一樣精巧,但卻透着一股疲憊。
“靈韻,累的話今天可以不去的。”許願替她折了袖口。
秦靈韻搖搖頭。
許願滿眼疼惜,不舍的送她出了門。
出了門的秦靈韻長舒一口氣,扭頭朝學校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