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周天明的意料，許虹妍和孫文成的關系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我能看一看許虹妍的醫療報告嗎？”

老教授眼鏡下的雙眼帶着渾濁的淚光，猶豫了很久答應下來，轉身在檔案室裡取出藍色文件夾交給周天明。

裡面是這麼多年來，許虹妍身體醫治記錄，足足有三十頁之多，簡直觸目驚心。

“她為什麼不離婚呢？不就可以擺脫孫文成了嗎？公司不是在許虹妍名下嗎？”秦靈韻翻了幾張醫療記錄。

“恐怕沒那麼簡單，”周天明回頭對劉碳濤說道，“濤哥，你讓隊裡的小電腦查一下孫文成的資産，不隻是明面上的，還有海外，避稅的，境外銀行的，都查一遍。”

一頁一頁翻着，突然頓住。

秦靈韻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那一頁記錄了1993年、許虹妍35歲時，一次嚴重的中毒醫療救治。

“她居然喝了農藥？！”

老教授來到他們身邊，娓娓道來，“許虹妍那孩子雖然過得苦，但我絕不相信她會走到自殺這條路上。我替她洗了二十幾次胃，幸運的是，她隻是含在嘴裡，并沒有下咽，隻有幾滴進入胃裡。”

“命是救回來了，但器官卻落下了毛病，常年累月得吃藥。真是可憐啊。”

周天明回想起他和劉碳濤第一次見到許虹妍時，她正大把吃藥，想來就是吃的這種藥。

收好許虹妍的醫療記錄，道了謝，幾人正準備離開時，老教授突然拉住了他。

“你們不要騙我，是不是許虹妍那孩子出什麼事了？”他真的是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礙于案情，他不能透露，拍了拍他的手臂，悄悄在他耳邊說了句，“放心，沒事。”

回程路上，隊裡打來電話：“天明哥，我是小電腦。”

“嗯你說。”

“你猜怎麼着？你真是神了！你怎麼知道孫文成境外有資産的？”

“我查到他自從1987年到2008年至今，一直在斷斷續續地轉移财産，開始隻是小數目，近幾年數額巨大，高達幾百萬。他還變賣了不少他妻子的藥廠股份，違規套現，都轉入了海外賬戶......”

“這件事他做的很隐蔽，分成很多筆以洗錢的方式彙出去的，根本查不到。多虧了靈韻姐，拿到了英達企業和他的業務往來報表，我在其中一個賬戶關聯下，才發現他藏起來的财産。”

“小電腦”齊星星，西北警校it專業第一名，剛進北陽刑警大隊一年，是個膚白戴金絲眼鏡的可愛妖孽。

聲音雀躍，“多虧了靈韻姐，找到英達企業的财務報表。靈韻姐姐，我才小你4歲，身高一米八八，八塊腹肌，特别粘人。靈韻姐姐，你就答應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嘛。”

坐在秦靈韻右邊的媛媽跟他吵了起來，“你休想，我養的水靈靈的可愛姑娘，你就想撬走，門都沒有！”

身子探到前面，張牙舞爪地跟他吵了起來，那架勢，頗像老母雞護崽子，下一秒就會撓花對面人的臉。

周天明扶額，果斷挂掉了電話。

八塊腹肌？我也有好吧？

警車順利地進入别墅園區，停在許虹妍家樓下。

扣了幾下門，保姆從裡面打開。

“夫人正在午睡，我這就去叫她。”

“麻煩了。”

不多時，許虹妍穿着一身紫色綢緞睡衣，從樓上走了下來。

“幾位警官，有什麼事情嗎？”

“案子有進展了，我們懷疑你丈夫是被他的合夥人殺死的。你知道他私吞了英達企業上千萬的錢這件事嗎？”

許虹妍淡淡的，“周警官，這種事情，就不勞煩您大老遠來問我吧？就算他吞了錢，也與我許虹妍無關。”

“如果英達要起訴，讓他們去找死人要吧！”她心裡清楚，孫文成這麼多年背着她，幹了不少髒事，如果這事東窗事發，恐怕卓騰醫療器械也要玩完。

法醫鑒定所打來電話，周天明背着衆人接起，“周天明，楊偉子的屍檢報告出來了。”

随便編了個理由，四人從許虹妍家退了出來。

“我總覺得許虹妍她有點奇怪。”秦靈韻咬着手指甲望着窗外。

“哪裡奇怪？”

“說不好。我們這是要去法醫鑒定所嗎？”

周天明坐在副駕駛，剝了顆梨糖。

“這件案子有眉目了，但有一個點我始終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