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這種布料。”周稚童若柳的身體靠在床頭,依靠着扶手的力量撐住才不至于滑下去,住院短短幾日,她的體重從九十斤掉到了八十斤,可以用瘦骨嶙峋來形容。
秦靈韻看在眼裡,心裡十分酸楚。
“像是鬥篷。披在身上的。袁潮帶我回過一次他家裡,不是塞納河畔的家......他說這樣偷情更刺激。那是北陽郊區的一棟房子,看上去好久都沒人住了。屋子裡面滿是灰塵,家具上面蒙了一層布,蓋的嚴嚴實實的,窗簾也拉到最上面,整間屋子密不透風。”
周稚童停了幾秒,适應身體裡不時出現的疼痛,繼續說到,“那間屋子很古怪,有很重的香灰味道,我聞不慣,所以記得格外清楚。袁區長......袁潮好像從一間屋子拿了什麼出來,我從縫隙裡偷瞄了一眼,裡面有一整面牆的龛,蓋着一種特殊的布。和你給我看的是一種。”
什麼?!
“你确定嗎?”
周稚童點點頭:“那是我剛到北陽的第二天,除了案發那天發生什麼事情我記不起來,之前的我都記得。”
聽罷她的話後,周天明用手臂托住下巴,低頭沉思。
如果周所言不假,袁潮對于這種布料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說他也在使用。結合楊法醫調查的結果,使用這種加拉信府佩瓦綢緞是用來祭祀的話......難道袁潮的死是用來當作祭品的?
本應該作為邪教成員的人,卻最終被當作祭祀品死于非命。怎麼想都是可怕至極。
來換藥的護士手一滑,失手打翻了裝藥品的筐子,藥劑瓶摔落在地,巨大的響聲引起所有人的主意。
“你還記得袁潮帶你去的房子在哪嗎?”
周稚童搖搖頭:“是他的司機開車帶我們去的。我初來北陽,并不熟悉路線,隻記得周邊挺荒涼的?隻有那麼一個小區。”
“周稚童,你一定要想起來那間房子在哪裡,這件事非同小可。”轉身朝向朱南,“讓齊星星來一趟,協助她。”
“好。”
“走了。”安排好醫院這邊,周天明和朱南離開了這裡,臨走的時候,沒忘記把秦靈韻一并帶走。
車子平穩行駛在繞城路上,良久朱南沒忍住輕笑出聲,“嫂子......”
秦靈韻指了指自己:“我嗎?”驚恐萬分。
“啊不對不對,秦記者。”朱南笑的狡猾,“你不知道,天明哥那天急吼吼地回警局,是為了......”
周天明在認真開車,不然他真的想把他丢出去。臉頰浮上一抹可疑的臉紅。
朱南刻意賣關子,笑而不語,“這次把秦記者趕緊從醫院帶出來,是不是怕齊星星過來,又纏上她啊!我就知道!嘿嘿嘿嘿嘿......”
汽車前排的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紅成兩隻番茄,始作俑者沒有眼力見的繼續滔滔不絕,完全忽視了前面二人死一般的沉默。
今晚,真熱啊。
零下二十度......也叫熱嗎?
“叮鈴鈴——”秦靈韻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沉默。
“許靈芝!”
開車的人聽到她喊出這個名字,有些分心,許靈芝?為什麼好似很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不回去吃飯了!”
許靈芝正圍着圍裙,一隻手拿着鍋鏟,肩膀夾住手機,有些不悅,“不是說好今晚回來吃飯嗎?”
秦靈韻吐了吐舌頭:“突發情況,回不去啦!”
許靈芝看了看擺了一桌子的菜肴,幾乎全都是秦靈韻喜歡的菜,眉毛沉了沉,“那你記得吃晚飯,不要為了采訪不顧自己的身體......”
“知道啦!許靈芝是個啰嗦大王!我都多大了,小時候我餓了還知道去你房間找巧克力豆吃呢!放心吧,你妹餓不着!”
靠近手機話筒的唇邊溢出一抹笑,擡手扶了扶金絲框眼鏡,“那不是巧克力豆,是我搓的羊粑粑球,專門等你上當的。”
“你......”秦靈韻小宇宙爆發,恨不得隔着手機暴揍他。
挂了電話的秦靈韻氣鼓鼓的,臉頰像含了兩個包子。
周天明瞥了幾眼,臉上挂上笑意,“誰啊,惹我們小粉兔生氣。”他還是叫她小粉兔,仿佛叫了這個,就可以和其他人不同一點。
“我那沒有良心的哥,專會欺負他妹。”秦靈韻雙腮更鼓。
哥哥?秦靈韻居然有個哥哥?
等一下。
我記得那個女生,也有個哥哥。周天明目光穿過昏黃的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