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靈韻轉頭,從自己頭上拆下來發繩,上面綴着一顆紅色的心,仔細摘幹淨遞到她手裡,“喏,給你,你請我吃關東煮,我送你這個。”于知霧錯愕的看着手心裡的紅色發繩......她好多年都沒有用過這種東西了。
“這是命理大師佩戴過的發繩哦,有法力在上面,能給你帶來好運氣,很靈驗的哦。”于知霧沒有吭聲。
“不要太在乎外人的眼光和看法,活這一輩子不是為别人活的,是為了自己的一顆心活着的。”于知霧悄悄地将發圈握在手中。
最後約定隔日,秦靈韻會再次來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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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到除夕了,一年歲末終了,風雪愈大,也隔絕不了人們返鄉的熱潮。這座城市似乎在一夜之間被搬空,連街道上匆匆行走的路人也形影單隻。
老秦老許早早就讓許靈芝帶着他們二老趕了幾場早集,大包小包的拎回了不少年貨,秦靈韻也沒能逃脫跑腿的命運,淩晨四點就被搖起來,非要帶他們兄妹兩個置辦兩身紅彤彤的新衣服。
“靈韻今年不順,必須穿大紅的沖一沖。”于是秦靈韻從頭到腳紅透了半邊天,連底褲都是大紅色。
“挺合身,也挺喜慶,靈韻你脫下來媽給你洗了,明天相親可不能穿這套。”
“什麼?!”“什麼?!”秦靈韻和許靈芝同時發出鵝叫。
“什麼跟什麼,你還好意思叫?你比你妹就大了一歲,一把年紀了連個女朋友都沒帶回來一個?男朋友帶回來一個也行啊?整天泡在你那學校裡,那麼多女孩子沒一個看上你的?”許靈芝被錘。
“你也是,上次胡言亂語把小神棍吓跑了,人家八字跟你多和,人又長的壯,一看陽氣就足,你就是小時候陽氣太弱,才會招惹上神......總之你老媽我啊,真是替你操碎了心,明天打扮漂亮的,勢必要拿下!”秦靈韻被錘。
秦靈韻縮着脖子,怒瞪許靈芝,“都怪你,一把年紀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害得我也被連累。許靈芝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哥啊?怎麼一點好處都沒帶給你妹我啊?”
許靈芝把剝好的蝦順着秦靈韻哀嚎而張開的嘴裡丢了進去,“秦靈韻你才是從垃圾堆裡撿回來的!”
秦靈韻被噎住,嚼了兩口狂塞米飯,含糊不清地喊,“老許我不去,明天台裡有事!”
老許拎着鍋鏟出來,隻抓到了她的背影,“你不去也得去!明天我親自去逮你!”
趁着混亂溜走的秦靈韻提着鞋子就奔下了樓,外面熙熙攘攘地下起了雪,在地面上積了半指寬,雪色混着夜色讓深夜格外明亮,各家各戶的煙火氣飄出,一派甯和。
這一年忙忙碌碌,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日升月落,她的心從缺憾到充盈,一步步走來很是不易。
月色下她的影子被拉長,突然就很感慨,自己怎麼就把心交出去了呢?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第一次見面嗎?他從樓上摔進她的浴室,抱着她流鼻血的模樣。還是後來查藥品走私那件案子時,他抵住自己搜身,挑着眉說自己是個小騙子的時候嗎?還是後來她控制不住自己雷神之力,劈死那幾個要殺她的歹徒時,他不管不顧沖過來抱住自己,因擔憂而震顫的身體時嗎?
秦靈韻淺笑出聲,好像遇到周天明之後的每天,她都行走在危機四伏的危險邊緣,原本沒有波瀾的生活變得奇形怪狀。
下了雪的冬夜并不冷,秦靈韻系緊了羊絨格子圍巾,一前一後的兩個腳印印在回家的路上。
她才不要去什麼勞什子相親呢,她的心早就淪陷了,隻有一顆,給出去了,不管周天明要不要,她都不打算收回來。
秦靈韻從口袋裡拿出懷表,舉到眼前——這是,她那次從他八手奧拓裡順來的。複古的表面鑲着鑽,打開是笑的燦爛的一家三口。
她記得當時本來打算用這個威脅他,那時候她還是咬人的兔子,他還是邪惡的大灰狼。後來他沒提起,她也沒送回。
秦靈韻摩挲着上面的照片,低聲喃語,“你和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是什麼讓你這麼為難?”歎了口氣阖上懷表收回口袋裡。
轉過路燈昏黃的光線,走入小區大門,熟悉的樓棟下方,熟悉的身影靜靜立着,肩膀上堆的雪滑落。
他與她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