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站到她面前的齊濯精神緊繃時刻注意着她的動向,下意識長臂一攬把她牢牢扶在自己懷裡,肌膚相貼的一刻兩人均愣住。
兩人距離非常近,幾乎能感受到對方急促的呼吸。男生有力的臂膀擋在她背後和腰間,絲絲熱意隔着衣物傳來。剛想到的話又瞬時卡在宋驚月的喉間,大腦一時空白。
兩人的火氣同時卡住,就着這個姿勢僵在原地。
張着嘴巴的付青青最先反應過來,她蓦地上前一手一個把兩人分開,擋在宋驚月面前滿臉警惕:“幹嘛呢,到底怎麼了,你和我家月月什麼關系?”
聞言齊濯怔愣的目光收回,爾後輕聲:“你果然叫叫月月。”
齊濯眼眸漆黑,寬闊的肩膀掩下一片陰影,透過付青青的遮擋直直看向宋驚月:“是因為現實中有人叫你月月,你才不讓我叫的嗎?”
宋驚月大腦還在嗡鳴,剛想嘴硬:“那又怎樣,我……”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齊濯蓦地打斷她。
宋驚月一愣。
男生清隽挺拔的身軀後退一步,自嘲般輕笑:“結果你隻把我當網絡上的消遣是嗎。”
是逃避現實的庇護港,無數難熬的深夜裡用來聊以慰籍的陪伴工具。而不是他所認為的,默契交鋒中碰撞出的特殊感情。
他的眼眸深深,看得宋驚月莫名心慌。
“我。”他的聲音輕輕,“是不是随時可以被替代。”
包廂裡靜悄悄的,衆人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時不時激動地戳一下身旁的人。
齊濯談戀愛了?!還是網戀?看着甚至還處于下位?!
都是一個圈子的朋友,誰不知道齊濯這個從小優秀到大還愛裝的bking。像他們富家子弟基本上都是玩兩年就去國外鍍金,偏偏他們這一代出了齊濯這個例外,當年非要走高考這條路,和父母吵得圈子裡人盡皆知。
結果就是考上了國内一流的學校,還連累了他們本來想混日子的一批人,也被父母送去苦攻高考。
齊濯這種人竟然還有翻車的一天,這個女生什麼來頭?
“我……”宋驚月眼睛瞪大有點跟不上他的話題。
怎麼就突然深情傷感起來了,他們不該在吵架嗎?
亮色外套的版型勒出線條極佳的腰身,齊濯俊逸的面龐被充斥的質問和不甘扭曲,高大的身形籠罩上來有種莫名的壓迫感,卻都被卑微的話語打的破碎。
對于月月這個叫法,宋驚月眼神不自然地移開。因為不可否認的是,當遊戲中的江濯第一次半開玩笑地喊她月月時,她腦中閃過的是另一個人喊她時的悸動。
成人禮聚餐的包廂裡,暖黃的燈光下魏恪眸中蘊着醉意,低沉的聲音溫柔祝福她今後一路順遂,口中玩笑般的親昵稱呼帶來的震顫她至今記憶猶新。
……從付青青口中喊出來沒什麼感覺,江濯隔着屏幕在麥裡喊她時宋驚月卻總有種說不上來的别扭。
可能是從小對魏恪扭曲的情感,也可能是無數個深夜裡和江濯的暧昧試探,讓她把兩人劃為同一屬性,無法共存。
齊濯目光定定,似在等待她的答案,然而回應他的隻有宋驚月的沉默。
衆人一開始隻是在看好戲,然而在少女長久的沉默裡逐漸意識到氣氛的不對勁。
齊濯的幾個朋友琢磨半晌也明白了眼前的少女就是那個讓齊濯患得患失的暧昧對象,見場面不對趕緊上前打哈哈:“說什麼呢,不就是個誤會嗎,說這麼嚴重幹什麼。”
社長和其他成員也起身打圓場隔開兩人,包廂裡衆人的玩笑聲一時蓋過剛剛沉重的氛圍。
付青青自齊濯的那兩聲質問出來後就明白了兩人之間好像是自家姐妹辜負了别人,然後就很有默契地噤聲縮在她後面。
宋驚月蹙眉心情很差,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先走了。”
她轉頭就走。宋驚月說話的聲音不大,其他人忙着打哈哈竟沒幾個注意到她離開。
“月月!”
夜幕降臨,餐館外的道路明亮一片,宋驚月生着氣悶頭往前走,不顧身後小跑着追過來的付青青。
付青青喘着氣跑到她旁邊,小心翼翼地看她臉色詢問:“你和齊濯到底是什麼關系啊?”
“網友。”宋驚月不鹹不淡地回道。
真要說關系也确實隻是網友,畢竟暧昧的情愫隻有當事的兩人才能體會,其他人隻能是猜測。
江濯于她本來是現實之外的救贖,今朝碰面後卻成了無法提及的鈍痛。現在隻要一想到齊濯身上那股冷冽陌生的氣息,就像無形的隔閡一般将他們分至陌生的世界。
那是一種很昂貴的氣息。
宋驚月斂眉。
可他們本來應該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兩人打車回學校。夜晚校園道路上稀稀拉拉沒幾個人,宋驚月低着頭往前走,到宿舍樓下時被付青青突兀地拉了拉袖子。
“那個不是……”
高大的身影蹲在花壇旁,從背後看是熟悉的卷毛的腦袋。男生似乎是蹲了很久,原本陽光的面龐上帶着疲倦,有點苦惱地撓了撓腦袋。
“路擇鳴?”宋驚月不确定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