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她為什麼明明對人際交往那麼生疏，卻能娴熟地同時處理那麼多人的暧昧關系。

為什麼面對他的質問和懇求會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在他為她肝腸寸斷的時候她能心安理得地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

為什麼，要對他這麼殘忍。

路擇鳴喉結幹澀地上下滾動。

他在她面前彎着脊背，卷毛腦袋下可憐的雙眼中滿是哀求。

“……你就真的一點難過都沒有嗎。”

他艱難地勾起嘴角：“還是無縫銜接？”

路擇鳴視野裡已經模糊，卻還是努力睜眼試圖看清她冷情的眼裡到底有沒有一絲為他動搖。

“就算是喜歡的小狗，養了這麼些時間最後分開也會有不舍吧。”

他的聲音徹底哽咽，停頓處抽離的氣音滿是怆然。

“啊？”他懇求她的答案，“姐姐，回答我可以嗎？”

怎麼會不動容。

宋驚月一言不發，被他緊攥住的胳膊微微發疼。

可他越癡情、越難過，越在提醒宋驚月。

這是光環的力量。

沒有光環，他們擦肩而過時連半分眼神的停留都不會有。

可男人悲怆到要被哽咽淹沒的聲音太過真實，真實到把原本想抽離身外的宋驚月死死拽住，想讓她在這種真實情感中一同沉淪。

這就是她有了光環後一直掙紮的事。

明明知道他們是因為外力才愛上自己，卻也會在朝夕生動的片段中沉溺。

宋驚月輕歎一聲。

她伸出手覆上路擇鳴白皙俊逸的面龐，碰到的一刻他眼睛微微睜大眸光閃爍，通紅的眼眶敏感地落下滾燙的眼淚。

“你真的喜歡我嗎？”她不自覺問出心底的問題。

話出口，她知道他聽不懂，又換了個說法：“你喜歡的，是我嗎？我那麼平凡，樣貌能力性格沒一個拿得出手，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她抿了下唇：“你的喜歡太濃烈，來得太突然。你有沒有想過，你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喜歡我？”

這是個隻有她自己知道答案的問題，但在感情的糾纏漩渦中，她也被拖入其中，忍不住問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路擇鳴怔住。

“……算了。”

宋驚月知道他無法回答，自暴自棄地抽出被他攥住的胳膊。

路擇鳴大腦沒反應過來，隻是身體下意識想繼續挽留她。

蓦地，一股大力扯開他的身體。

魏恪擋在面前，宋驚月面前籠罩下一片高大的陰影。

她才想起來，魏恪一直沒走。

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看了他們多久。

“……先走。”

宋驚月知道會出現矛盾，她先一步在魏恪開口之前拉住他的衣袖，聲音低低情緒不高。

在自己有情緒時，不管是路擇鳴還是魏恪的想法她都不關心。

路擇鳴踉跄一步背靠到牆上，而魏恪一身黑色風衣身量高大，小臂肌肉繃起手攥成拳，隻是無聲看她一眼後終究沒作聲。

回去的路上，宋驚月明顯的情緒低落，也不理魏恪多次看過來的視線，低低垂眼絞着自己的手指。

魏恪隻覺得快瘋了。

天知道等在外面看到路擇鳴和宋驚月在門口糾纏的時候他心底爆發的占有欲有多扭曲。

他夠大度了，天下不會有比他更大度的男人了。

眼睜睜看着心愛的女友和前任拉扯，還瘋狂安慰自己這是她要學着處理的事，隻在最後一刻男人想繼續糾纏時忍不住沖出來。

現在在車裡兩人獨處，明明是宋驚月的過錯在先，可女孩一擺出失落的模樣，他還要忍着暴漲的負面情緒哄她。

車停在昏暗的地下車庫内，魏恪按下快被逼瘋的情緒，閉眼吐出一口氣緩和。

然後轉頭伸出大掌，想輕輕揉揉少女的腦袋。

“沒事吧，都過去了，我……”

少女條件反射地躲過他的手，速度之快連她自己都立馬露出驚訝的神情。

魏恪的手僵在空中。

昏暗的環境裡他定定地看着她，周圍陡然靜下來，無形的壓迫感自魏恪高大的身軀傳來。

宋驚月眸光不自在地閃爍，她支吾想解釋：“我下意識……我……”

未盡的話被男人驟然傾身欺壓上來的身軀打斷，尾音在唇齒交纏間吞沒。

魏恪極具壓迫感的身軀猛地把她壓在車門上，大掌緊緊箍住她的腰不讓逃離，冷冽的青松香潮水般湧來侵襲她的每一寸空間。

男人似乎要被氣瘋了，幾乎是以發狠的力道掠奪她的呼吸，唇齒交磨間卻還謹記着沒有咬疼她的唇瓣。

宋驚月想反抗，剛擡起的胳膊卻又被他緊緊按在胸前，手下極具韌性又炙熱的軀體燙得她一顫。

“唔！”

宋驚月終于被放開，大口呼吸着空氣。

魏恪在她發頂呼吸微微加快，他垂下抵住她的額頭，兩人纏綿的氣息交錯混合，異樣的氛圍彌漫開來。

眼前是少女急促喘氣的柔軟唇瓣，魏恪聲音低低，抵住她的力道加大恨不得把她融入血肉。

“忘了他……小寶……忘了他……”

分明是帶着命令語氣的祈使句，宋驚月卻能聽到男人不安的喃喃中滿滿的懇求。

原本路擇鳴引起的低落心情被魏恪強勢到快要溢出來的愛意打斷。

宋驚月感覺情緒的缺口被蓦地填滿。

她緊貼着男人胸口的手順着流暢的肌理慢慢下滑，落到腰間後伸出雙臂用力環抱他。

“别瞎想，我們沒有。”

她輕聲安慰。

或許是一見鐘情的熱烈太短暫，或許是在權衡利弊間她舍棄了路擇鳴。

又或許是路擇鳴過于突然和熱烈的愛意會時刻提醒她她的勝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