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晏甯已經站在秦屹川卧室門口了,門縫裡還亮着燈,晏甯站了一會兒越想越覺得不妥,剛轉身要走。
“是小初嗎?”
門後傳來聲音,晏甯搓着手轉回身去,隐約覺得這人好像知道她會來。
“那個,你還沒睡啊……”
“想要聊聊嗎?”倚着門框的秦屹川側開身子,比劃着邀請的手勢。
本以為秦屹川會質問她為什麼不遵醫囑服藥,看樣子對方完全沒有提這事的意思,晏甯心裡放松了些。
“如果你不是很忙的話。”這話說出口晏甯就後悔的想咽回去。
秦屹川的職位能不忙嗎?
“我就是腦子裡有點亂,所以睡不着……”她慌忙找補。
但男人已經往裡走,回頭眼神示意跟上。
這還是晏甯第一次進秦屹川的卧室。
這人卧室的裝修和他的書房一樣簡潔,整體淺灰色參雜着少許奶白色,房間裡除了基礎的家具沒有多餘的擺件,也沒有沙發。
想到自己卧室的浮誇貴妃躺椅,造型别緻的各色家具和地毯,晏甯覺得被襯托的有點花裡胡哨。
“坐。”秦屹川屈着一隻腿坐在床邊,真絲睡袍從大.腿.根.部滑落,半遮半掩的肌肉線條更加顯眼。
深夜坐在床上聊天總歸有些暧昧,晏甯後悔為什麼不要求去書房或會客廳,但不想對方覺得她矯情,隻能硬着頭皮坐下。
身下的床和被子居然都是偏軟的,和晏甯卧室的寝具相仿。
晏甯特别喜歡這種被包裹着的觸感,她舒服的眯起眼睛。
“沒想到你的床居然這麼軟,我以為你會喜歡偏硬的床墊。”晏甯忍不住感慨出口,畢竟秦屹川穿正裝時頗有硬漢氣質。
“你喜歡軟床和蓬松的被子。”
秦屹川應該是剛洗過澡,身上是好聞的沐浴露味道,沒有發膠的頭發蓬松柔軟的垂在眉骨,半遮住額頭,說話時讓人更容易隻注意到他的眼睛。
晏甯隻是随口感慨,沒想到居然得到這樣的答案,臉瞬間漲得通紅。
秦屹川似乎是沒看出晏甯的窘迫,還在繼續解釋:“你睡眠不好,有點動靜就會醒,所以我們是分床睡。”
這人一本正經的解釋更讓晏甯汗流浃背,她趕緊開口打斷秦屹川,生怕男人再說出什麼臊人的話。
“我不是來和你聊這個的。”
“嗯,我知道,隻是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們沒住同一件卧室,這也是你問過我的問題之一。”
晏甯下意識覺得她不會問出口這麼害羞的問題,但是沒有證據她也無從反駁,隻得闆着臉切回正題:“我是不是每晚都睡不着,來找你聊天?”
“是,你從來都不會乖乖吃藥。”男人輕笑,沒有一絲不悅。
“那你還拿藥給我……”晏甯小聲嘟囔,對自己不遵醫囑這件事相當心虛。
“想着萬一哪天你學乖了。”秦屹川的語氣和看着晏甯的眼神一樣溫柔,晏甯招架不住,她往床裡挪了點用動作化解尴尬。
“所以你……一直在等我?”
“也不算是,我工作确實還沒處理完。”秦屹川指着床頭櫃還亮着的ipad。
看到秦屹川深夜還在加班,晏甯無可避免想到是她的原因:“那,你一直陪着我看病,還要給我做飯,是不是很耽誤工作?”
“還好,公司有COO坐鎮,管理層也都很靠譜。況且我本來也不需要坐班,陪你不會影響工作。至于給你做飯,單純是我的興趣愛好,而且食材都是阿姨處理好的,烹饪花不了多少時間。”他活動着肩頸,笑容放松,“小初想問什麼直說吧,不用不好意思。”
既然這人都這樣說了,晏甯吐.出一口氣認真問他:“我父母去世前後,為什麼沒有任何親戚和我有聯系,你别告訴我,我們家沒親戚。”
這點實在是太反常理,晏甯雖然不愛社交,卻也不至于和所有親戚斷聯。
明明下午還信誓旦旦這些疑問要靠自己去解密,但失眠的時候晏甯就後悔了,與其在床上輾轉反側浪費時間,還不如直接問知道真相的當事人。
“……”
第一次有問題讓秦屹川沒有立即開口回答,他喉結滾動,神情很是猶豫。
“你喜歡獨處,不愛走親戚,本來和他們關系都很疏遠。
這次車禍事發突然,你爸媽也沒留下遺囑,所以遺産的事情和親戚有些小争執。
你現在病情不穩定,不能受新的刺.激,所以……”秦屹川突然擡手把她鬓邊碎發理到耳後,“而且大家鬧得不愉快,他們也不會主動聯系你的。”
這話合情合理,邏輯上也沒漏洞。
“小争執,不愉快,能再具體一點嗎?”聯想到自己是火化當天才失憶的,晏甯覺得應該不止是秦屹川口中的輕微程度。
“也沒什麼,你知道的,就是常見的對遺産分配有點意見的戲碼。”
秦屹川輕描淡寫,顯然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我剛才查了銀行流水,我賣得房子是我老家的,對吧?”
秦屹川點點頭。
“我爸媽還沒火化,我就把老家房子賣了,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晏甯攥緊被角,喉嚨發緊,不知道會得到怎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