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榛披頭散發的在水面與水中浮浮沉沉,跟他在東海見過的叫水母的東西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記得當時興緻而起,他還随手抄起一根棒子敲在了剛浮上水面的水母傘蓋上,聽見了十分響亮的一聲“砰”~
所以照這麼看,秦榛的腦袋等于水母的傘蓋?
桑影腦子裡将兩者的形象給重疊到了一起,成功給自己驚了個外焦裡嫩,抖落了一地雞皮疙瘩。
他覺得無論是最開始還是現在,他腦子裡出現的東西都不太對勁,這是他自己的問題,他需要回去面壁思過好好靜靜心才是。
不過,思考人生?
有什麼樣的人生,需要跟後山那群鴨子們,往水裡紮猛子似的反複涮頭思考的?
十八歲的姑娘能有多深沉的人生需要思考的?
年少不知愁幾何,隻有考試惹人惱。
桑影左思右想也隻想到了這一個可能性最高的選項,要知道在這些日子裡,被關着的弟子們在這期間經曆的考試次數已經考到讓他們幾乎聞考色變,那沖天的怨氣都快把他們的居所變成邪修的宜居地了。
秦榛看着桑影臉上不加掩飾的疑問,頓時有一種想要立刻把自己埋進土裡的沖動,她剛剛到底再說什麼,她的形象......
完了,已經完全想不出什麼更好的理由了。
突然感覺這個世上似乎也沒有什麼能讓她在意的事情了呢,一種淡淡的死感慢慢爬上心頭。
“今後切記不要在池子裡睡着了,雖然我輩修士有靈力支撐,卻也不是能在水中長時間生活的物種,憋氣太久,容易溺水。”桑影看出秦榛的窘迫,倒也沒再揪着這個話題不放,隻是不忘叮囑兩句。
“好,多謝師叔關心。”秦榛點頭點的那叫一個乖巧。
有台階了這不趕緊下,趕緊揭過去,如果桑影師叔能把她剛才說的東西都忘記那就最完美了。
“行了,既然你境界已經穩固,那我便回去了。”桑影想着,小丫頭這個時候已經夠尴尬的了,他還是早些離開比較好一點。
看着桑影轉身就要離開的背影,秦榛眼波輕輕蕩漾,似乎在做什麼激烈的思想鬥争,随後咬了咬唇,還是拉住了桑影。
“?”桑影有些疑惑。
就見秦榛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還帶着一絲決然,吭哧吭哧的在儲物袋裡扒拉,随後掏出一個東西。
她拿着這個東西耳朵尖都紅得快要滴血了,半晌才聽見她喃喃着:“桑影......師叔,這個是我送你的謝禮。”
已經糾結了很多天了,糾結的她頭發都快被她薅下來一大把。
人家桑影師叔還在這裡為她護法不知道守了多久,總不能讓人家空手回去的......吧?
所以,到頭來,糾結了那麼多天,該送出去的還是得送,甚至還是這麼個情況下送,那她前面到底在糾結個什麼勁兒,啊?
一個小小的木盒,在秦榛的手心裡,被她捧出了一股子鄭重的味道。
讓桑影不由得将視線落在這個察覺不出有任何靈力波動,看上去也沒什麼特點,甚至就隻是一個普通木頭做的普通木盒上——這裡面是什麼東西,竟然能讓秦榛這麼重視?
“自我入宗以來,師尊不在的時候,多是師叔你照顧我,陪我采摘靈植尋找草藥,最危險的時候總是你護着我,此次我築基也是你在幫我護法,陪着我......我沒什麼好東西,隻是......這是我親手編的,借此聊表感激之情......就是我手藝一般......可能不那麼好看......”
秦榛在搜腸刮肚的找理由:“真的,多謝師叔......”
桑影柔和了眉眼,原先的疑問也在此刻如春風化雨般消散。
原來,他沒有被這小丫頭忘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