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緻這不對勁的線索還太少,應念嶺決定順其自然,船到橋頭自然直。
一夜無夢,第二天小方弋江還是像往常一樣按時去湘豐院了,讓本以為要對孩子實行勸學的應念嶺松了口氣,依舊是那個好學的懷瑾嘛,還好還好。
當天晚上回來後的小方弋江也表現得十分正常,沒有再纏着應念嶺說些黏黏糊糊的話,也沒有做出一些看起來像變丨态的行為了,反而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湘豐院的事情他都已經解決了,要特别感謝阿嶺呢。
應念嶺樂見其成,此時還略微稚嫩的小蛇已經稍稍放下了防備心。雖然有點疑惑為什麼昨天小方弋江還執着地隻肯叫念嶺哥,今天就改口叫阿嶺了,不過想到或許他這正是一天一個想法的年紀,應念嶺就把自己給輕松說服了。
毫無防備地吃下了很豐盛的、據說是小方弋江特意給他準備的飯。
然後等應念嶺再恢複意識的時候,他已經不在那個破舊的小屋了。
手上、腳上、腰上,身上各處都綁住了鎖鍊,眼睛上遮了一層黑色的眼罩,雖然和皮膚接觸的内層都用柔軟的厚布條包裹住了,不會産生任何不适感,但從未有過這樣受制于人的經曆的應念嶺還是久違地生氣了。
他隻微微動了動,就聽到:
“阿嶺這是,醒了嗎?”方弋江溫溫柔柔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這不對,應念嶺發現他突然用不了靈力了,這繩子有問題!
“方弋江,解開。”應念嶺冷聲說道,從見面以來,第一次直呼方弋江的大名。
對面人似乎呼吸不穩了一瞬,然後聲音才繼續傳來,這次比剛才更稚嫩一些:“念嶺哥,你别生氣。”
兩個方弋江?應念嶺這兩天心裡隐隐的不對勁此刻真的應驗了。
“怎麼回事?”失去了視覺,應念嶺的聽覺變得更加靈敏,他明明隻聽到了一個人的呼吸聲。
“唔,”方弋江出聲給他解惑,“小孩子不懂事,老是冒出來打擾我們倆的二人世界,我已經讓他陷入休眠了。”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帶了一股詭異的溫柔。
應念嶺還在嘗試悄悄掙脫繩子,嘴上不停說着話想轉移方弋江的注意力:“我是問你,你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也會回到五年前?”
方弋江似乎很受用,哼笑一聲道:“阿嶺這是在關心我嗎?”
然後又用一種低落的語調說道:“我都是為了阿嶺啊。”
“為了我?”這句話把應念嶺和繩子的搏鬥都吓停了,他難以置信地反問道。搞錯了吧,這應該是我的台詞啊?不是我為了幫你回到了五年前嗎?
“嗯哼。”方弋江的腳步聲響起,整個人離應念嶺越來越近,邊走邊說道:“阿嶺不妨猜猜看,我有多久沒有見到你了?”
“……兩天?”應念嶺看不見面前的形勢,隻能根據方弋江發出聲音的位置來大緻判斷二人的距離,此刻他感覺方弋江就像站在他面前一樣。
果然,被眼罩遮住一部分的高挺的鼻尖處傳來微微的痛感,方弋江懲罰似的輕輕用牙齒咬了他一口,才說道:“兩天?不是哦,我已經快三百年沒有見到阿嶺了呢。”
多、多少?應念嶺覺得他該不會是耳朵也出毛病了吧,要麼就是腦子,“你腦子壞了?胡說什麼呢?”
方弋江低低笑了兩聲,又親密地撫上那淡色的唇,來回摩挲地把它變紅,“真的呀。阿嶺,從你和世界法則做了交易那刻起,到現在,我已經經曆了兩百多年了。”
回想起那一天,方弋江依舊後悔地牙齒發抖。他把當時的事一點一點地說給應念嶺聽。
——時間回到方弋江視角的兩百多年前:
他躺在床上睡着,卻突然感到了一陣心悸與不安。夢到應念嶺變成了一條小蛇,在草原上惬意地緩慢擺尾,方弋江就跟上去想追上他。明明應念嶺的動作看起來很慢,但方弋江無論如何都追不上。夢裡的無力感把他從睡夢中驚醒,方弋江下意識往旁邊一撈,想碰碰那個剛在他夢裡嚣張完的人,卻隻摸到了一床冰冷。
無一不昭示着應念嶺早已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