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顧自地繼續向下道:“在接下來帷幕降下升起後,安吉爾樂堂規則開始生效——”
“規則一——”安吉爾豎起一根細長得過分的手指,指甲漆黑尖銳:“請各位親愛的觀衆們一旦入座後就保持坐定,直到每一個表演的最後一個音符消逝于永恒的寂靜!”
安吉爾的聲音在之後陡然變得陰森恐怖:“我們嚴格禁止移動,畢竟敏感的樂手總認為這破壞了和諧。”
他的表情在陰森語氣還沒切換的情況下就已經轉到無奈上,耷拉着眉眼,看起來無辜至極:“哎呀,瞧瞧我們的新觀衆們,他們看起來很緊張呢——”
“不會是被我精湛的演技吓到了吧?哎呀,安吉爾樂堂,總要有些戲劇的演出——”
“親愛的新觀衆,一定不要害怕呀。”
安吉爾的面容和語調幾乎能在短短數秒之間随着他的話更改無數次,因為他很快,就從一副陰暗沮喪的模樣變為誇張的狂喜:“規則二——”
安吉爾豎起第二根手指:“親愛的觀衆們,請您的眼睛時刻盯着舞台,去見證這美麗,這悲劇,這真相!”
“閉上眼睛是對表演者和指揮大師最大的侮辱!”
安吉爾的神情充斥着誇張的不屑。
“規則三!”安吉爾豎起第三根手指,同時用另一隻手掃過台下觀衆,帶着顯而易見的威脅。
“如果表演打動你,請按下你們座椅右手邊的紅色按鍵,如果不喜歡這個表演,請按下你們座椅右手邊的藍色按鍵!”
安吉爾頓了頓,聲音滑膩如毒蛇,帶着一絲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安吉爾樂團的演出,充滿競技性和對抗性!當演出獲得半數以上的紅色評價,樂團大受好評,按下藍色按鍵的觀衆們則需要付出這場演出等值的代價;”
“當演出獲得半數以上的藍色評價,樂團糟糕透頂,紅色按鍵觀衆則需要支付藍色按鍵觀衆一份代價,價值額度由該次樂團抽取!”
“我們大力支持各位用一切進行代價抵押,許可銀币,朋友,家庭,或者你的一切——”
“直至所有的樂曲演奏結束,沒有人可以提前離場!”
“每場樂曲演出間隔15分,為了防止中場太過無聊,每兩場樂曲間隔之中,我們會開啟最讓大家喜歡的環節——抽取兩位位幸運兒觀衆,進行‘交易’與‘背叛’遊戲。”
“兩位幸運兒在遊戲前需要寫出自己的底牌賭注,同時選擇‘交易’,則需要上交賭注的10倍與樂團,并交換各自的賭注;同時選擇‘背叛’,則需要上交賭注的10倍與樂團,并失去生命;一方‘背叛’,一方‘交易’,則雙方均獲得賭注與來自樂團的10倍賭注,賭注金額小方失去生命!”
“是不是很精彩呢?安吉爾已經迫不及待今天的演出了——”
安吉爾雙顴潮紅,仿佛陷入遐想與場景之中,已經見證了一場交易與背叛遊戲的勝負。
他猛地張開雙臂,如同擁抱虛空,“本場樂堂演出為‘安魂曲的盛大終幕’,共有8場音樂演出!現在,就讓我們的安魂曲開始演奏!”
随着安吉爾最後一個音節如同斷弦般落下,他誇張地背手,單腿後撤一步,另一隻手在虛空中劃了兩個漂亮的圈後,于身前行了一個緻謝的禮儀。
舞台最前方,那兩塊巨大的深金色帷幕,在絞索的拉動下,緩緩閉攏,将安吉爾的身影整個掩蓋消失。
随着安吉爾的話音結束,帷幕落下,太宰治短暫地獲得了範圍内的行動能力。
借着昏暗的光,太宰治趁此機會低頭查驗了自己與中也的座椅右手邊的扶手,于它的表面的隐藏翻蓋下找到了那兩個安吉爾口中的“紅藍按鍵”。
這按鍵的統計原理究竟如何,無人得知,但在這異變的赫爾城當中,無論怎樣的情況都似乎情有可原。
随着樂堂舞台的帷幕被重新拉開,太宰治短暫獲得的行動能力又重新被封禁。
他被迫仰起頭,觀看前方的舞台情況。
正前方的燭火愈發明亮,一切都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中央。
舞台正中,原本的大型樂器邊都坐上了操控它的樂手,依照隊形四周是各自持拿小型樂器的樂手,隻有正中央,站立着指揮家。
這些樂手,乃至最正中的指揮家都看不清模樣,燭火之下,顯得詭異而空洞。
伴随着風琴的第一聲曲調,演出,開始了。
在方才短暫的活動中,太宰治再次和貓貓宰進行交流,而屬于中也的兩個按鍵,則由小黑貓進行操控。
異變的“安吉爾樂堂”中,太宰治、芥川龍之介,連同沉睡的中原中也因迫不得已闖入,而坐在觀衆席上,被迫成為了這場名為“安吉爾安魂曲”的詭異恐怖劇目的觀衆。
禁锢的力量來得莫名,在安吉爾公布樂堂規則之前就鎖死了他們的一切動作。
但這力量,在依照目前的形式來看,卻似乎并不屬于這個樂堂。
太宰治思索着,從善如流地看着舞台,等待着即将呈現的“安魂曲終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