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到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其他人。
大多數人都展現了不俗的實力,其中一個銀發女子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她非常高挑,比我還高出不少,身形卻如同細柳般柔韌。
她的對手是一個速度型念能力者,動作快如閃電,但那女子總能提前半步預判到對方的攻擊路線,口中念念有詞,簡潔的音節吐出,對手的動作就會出現一瞬間的凝滞或失誤,被她抓住破綻,以幹淨利落的體術輕松制服。
我心中微凜,那種能力……是“言靈”嗎?
直接幹涉現實規則,相當棘手且強大的能力。
而且她的體術也絕非等閑,動作兼具力量與柔韌,顯然是經過千錘百煉。
測試很快結束,一名管家模樣的人走上前來,宣布了結果。
我聽到了自己的代号“赤目”,心中并無波瀾,這本就在我的預料之中。
與我一同被選中的,正是那個“言靈”使者。
我向那女人投去一眼,對方也正看過來,隻是輕輕颔首示意。
微微點頭回應,算是初步的認識。
看來,接下來的行動,我将與這位能力詭異、身手不凡的女性一同,貼身保護那位以收集人體器官為樂的羅納德先生。
這絕不是一份令人愉快的工作,但為了火紅眼,我别無選擇。
我們一前一後走在通往主宅的長廊裡,腳下是厚得能吞沒腳步聲的地毯。
走在前面的女人智子,忽然側過半身,打量着我。
“哎呀,赤目先生,”她的聲音帶着種奇異的韻律,像是玩笑又像是試探:“看你個子小小的,真沒想到身手那麼利落。說實話,剛才我還以為第一個被刷下去的會是你呢。”
我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引路仆人的背影,視線快速掃過她驚人的身高,聲音平穩地回應:“像智子小姐這樣,比尋常男子還要高挑的女性,也确實少見。”
智子嘴角的笑意瞬間斂去,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裡掠過一絲冷意,她微微傾身靠近,聲音壓低了些許,帶着不容錯辨的警告:“赤目先生,走路的時候,可要小心腳下哦。”
話音落下的瞬間,我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仿佛腳下的地毯随時會變成流沙。
我毫不懷疑對方那詭異的“言靈”能力能做到這一點。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随即更加謹慎地跟着前行。
看到我這副緊張戒備的模樣,智子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擡手掩着唇,眼波流轉:“哎呀,人家是開玩笑的啦,赤目先生真是個認真的人。”
她的笑容如同出現時一樣突兀地收斂,表情瞬間切換成恭謹肅然,微微躬身朝前方快步走來的一個中年男人緻意:“早上好,老闆。”
“哦,早上好。”羅納德先生的目光在智子身上停留片刻,帶着欣賞落在她頸間的項鍊上:“智子,你的項鍊非常漂亮。”
他說話的語調溫和,配合着雖已兩鬓斑白但依舊英俊的面容,難怪能在那些貴族夫人中頗受歡迎。
每次跟随羅納德先生外出應酬,或是在他返回宅邸時,我的鼻尖總能捕捉到不同的氣息。
今天是一種帶着麝香的馥郁晚香,昨天是清冽的柑橘與雪松,前天則是某種甜膩的花果香調……這些氣味往往還混合着另一兩種更加柔和、屬于女性的香水餘韻,清晰地昭示着他夜生活的豐富多彩。報紙上将他描繪成熱衷慈善的收藏家,但這些揮之不去的香氣,連同他看智子時那種毫不掩飾的、仿佛審視藏品的目光,都無聲地訴說着另一面——一個遠比公衆形象複雜且放縱的男人,其品味似乎并不局限于冰冷的“收藏品”。
然而,某日下午,輪值守衛在側廳時,我透過半掩的門縫看到管家帶着三個衣衫褴褛的孩子進來。
他們看起來不過六七歲,臉上沾着污泥,眼神怯生生的,緊緊攥着彼此的手,畏縮地打量着這富麗堂皇卻冰冷的環境。
管家并未呵斥,隻是語氣平淡地吩咐仆人帶他們去偏廳沐浴更衣。稍後,我再次瞥見他們,換上了幹淨柔軟的衣物,頭發也梳理整齊,拘謹地坐在小餐廳裡,面對着擺滿食物的餐桌,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渴望。
管家在一旁拿着本子記錄着什麼,低聲與他們交談,似乎是在登記信息,準備将他們送往某個受羅納德資助的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