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的怒火在胸腔裡翻湧,幾乎要沖破我的理智。我背過手去,緊緊絞住自己的手指,指甲深深壓進掌心。
“你裝模作樣,自私自利,你連一個真正的笑容都不願意給他,你以為我看不到嗎?”
“我的底線就是貝奇。”我咬着牙,聲音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他是普通人,我不能對他動手,可我的拳頭此刻癢得發疼,恨不得立刻讓他嘗嘗苦頭。
“你知道這是假的,可是你不反對不是嗎。”他靜靜地看着我,眼睛裡沒有波瀾。
“是,假的也是美好的。”我猛地起身,一把揪住他風衣的領子,将他拉近。我的眼睛盯着他,眼神冰冷。“我甯可你是假的,要是在夢裡,你的頭一定會被吊在屋頂上風幹。”
他沒有反抗,反而伸出手,将我拉進一個擁抱。
他的手臂環住我的後背,力量不大,卻帶着一種令人窒息的意味。
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畔,他的聲音低沉。“酷拉皮卡,你這麼善良,怎麼會再次讓手沾上血呢。”
他說,你這麼懦弱,你根本殺不了人。
這句話像一根針,精準地刺入我最脆弱的地方。我用手肘狠狠向他肋骨頂去,接着擡起拳頭,帶着全部的怒火和恨意,砸向他的鼻子。我一拳又一拳地打在他身上,他擡手擋了幾下臉,發出一聲悶哼。
“茶還沒喝完?”
我的聲音嘶啞,眼眶發熱:“我會吐到你臉上!”
“等等,”他突然伸手,準确地握住我揮出的拳頭。
他的手指收緊,一股涼意從我的手背傳來。他沒有看我的臉,而是擡起頭,看向我的眼睛。“你的眼睛……怎麼了?”
我的視線模糊了一下,緊接着,一股灼熱感從眼底升騰而起。我知道我的眼睛完全變紅了。
一種無法抑制的沖動湧上心頭,我猛地低頭,用盡全身力氣朝他撞去。
砰!
我們一起摔倒在地,茶杯滾落,發出清脆的響聲。幾乎是同時,鎖鍊從我指尖彈出,帶着破空聲,結結實實地将他捆了個嚴實。
鎖鍊勒緊,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我撐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被鎖鍊束縛的他。他躺在地闆上,頭發有些散亂,鼻尖似乎蹭破了一點皮。
“我覺得,你更應該安靜地躺在棺材裡。”我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帶着冰冷的寒意:“地下室的玫瑰味還在,你會喜歡的。”
我扯開他衣領的扣子,指尖冰涼,緩緩按在他胸口那塊十字形的傷疤上。
傷疤下的皮膚微微起伏,跳動着。
我輕聲說:“我想,隻是一下應該不會死。”
他沒有掙紮,也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朝我笑了笑,那個笑容很淡,卻帶着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你這樣真可怕。”他輕聲說,目光在我鮮紅的眼睛上停留:“隻餘下一隻眼睛的窟廬塔族,更珍貴了。”
庫洛洛繼續說,聲音平靜得像是剛才的沖突從未發生過:“就知道你會生氣。”
他仿佛隻是在評價一個預料之中的實驗結果。“那麼,奶茶好喝嗎?”
我猛地松開鎖鍊,金屬碰撞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
雙手顫抖着,我撲過去,跪在他身邊,聲音帶着一種病态的急切和不安。
“抱歉,抱歉,”我伸出手,想去觸碰他的臉,指尖卻在離他皮膚還有幾厘米的地方停住了,縮了回去:“親愛的,你怎麼了?”
他躺在那裡,沒有起身的意思。
聽到我的稱呼,他眼底的波瀾一閃而過,很快恢複了平靜。他隻是看着我,然後輕聲說:“叫我庫洛洛就好了。”
我搖頭,眼眶湧出灼熱感,不是憤怒,而是另一種酸澀。
“當然不行,親愛的,”我跪在他身邊,雙手絞在一起,指尖用力摳進掌心:“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這麼兇,你哪裡受傷了嗎?”
他沒有回答,隻是轉過頭,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桌子上的奶茶上。
眼神帶着一種僵硬的平靜,隻是在觀察别的東西。
我爬起來,踉跄着走到桌邊。桌上還有那杯奶茶,溫度已經降了一些。
我端起杯子,又倒了一點,雙手捧着遞給他。“親愛的,”我的聲音帶着顫音:“請原諒我暴躁的脾氣。”
他接過杯子,但并沒有立刻喝。
當我試圖靠近他,想挨着他坐下時,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擺了擺。
我停下腳步,站在他面前,雙手垂在身側,顯得無助。
“不論我做錯了什麼,請不要這樣對我好嗎?”我看着他,聲音低啞,仿佛喉嚨裡堵着什麼東西。
“你知道的,失去你,我連呼吸都困難。”
他捧着奶茶,低着頭,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在我眼中,他此刻的樣子帶着一種令人心軟的沉默,顯得那麼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