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沅音心中澎湃,面對與自己有恩的郡主,神色真誠,“我又欠了郡主一份情,不知如何感謝了。”
“真的不用謝的,我說了呀,你的行為脾氣跟我合嘛,第一次南苑見你就覺得你囿在後宅可惜了,我就欣賞舞槍弄刀的女子,女子請願衛國衛民你是第一人,多驕傲的事啊,奈何我的身份,也就隻能在後院和下人們耍耍玩。”
話鋒随即一轉,“你和魏令簡……我多少猜到了,就不叫你魏夫人啦,叫你沅音吧。”
“郡主随意,”陶沅音欣然點頭,慶甯郡主俏皮一笑,“要是哪天我有求于你,你一定要幫我哦。”
“當然。”
“你是不是有很多疑慮,為什麼你寫給我的信這麼久了,娘娘才召見,還有娘娘怎麼會同意考慮你的提議,曆朝曆代女子參軍上戰場都不是易事,是不是?”郡主看出陶沅音雖然高興,但同樣疑惑也多。
陶沅音擡頭看向郡主,她從郡主的瞳孔中看到小小的自己,神色炯然,便說起心裡話:“畢竟這件事太難了,我的身份本就敏感,而我所求之事在大夏朝更是絕無僅有。”
陶沅音說得是事實,慶甯郡主轉動眼球,會心一笑,“再難總會有第一人啊,今日不是你,來日總還有她人,我們女子向來都不差,男子能做的女子亦能做,你說是不是?”
郡主對女子身份的自信極感染人,尤其是陶沅音這樣的,她點頭,兩人相視而笑,宛若知音。
她想,不管上意如何,她都能坦然接受。
“我聽哥哥說,半月前南邊兩軍交手了,聖上的意思是與其打打停停邊境百姓連年遭受戰火,還不如傾全力一戰讓敵人再不敢來犯,很大可能北境也要和戰火紛飛了。”
這個消息聽得陶沅音一驚,沒想到京城一片太平祥和,國境邊地已經處在生靈塗炭中了。聯想到前些日子魏令簡口中的奉旨辦差,以及年初他去南邊,多半和這些相關了。
“皇後娘娘一直對提拔願意女子,像上次的選拔進宮的女衛官雖然人數隻有十來人,我有幸看過她們和護衛皇城的禁軍搏鬥過,那真真叫一個飒爽剛強,我想娘娘她召見你的意圖也在此,有能力者不分男女,大夏面臨南北大敵的夾擊,聖上和娘娘開明愛才,不拘一格用人嘛。”郡主解釋着自己能說的,她潛意識裡也希望此事能達成。
陶沅音雙手抱拳,單膝跪地,雙目清明,“娘娘的恩遇我必定銘記于心,還請郡主替我向娘娘表述臣女的一片赤誠。”
“放心吧,我會替你轉述的,你出自将軍府,我也信你可以做到!”郡主趕忙扶起對脾氣的朋友,“對了,如若心願達成,你和魏令簡要怎麼辦?”
話題跳得過快,陶沅音閃了閃神,随後調皮一笑,卸去拘束,“怎麼,郡主要當和事佬嗎?”
慶甯郡主一愣,挑着眉又說:“怎麼會?鎮安王府的事我聽到了些風言風語,不過見你的反應,應該不隻是風言風語這麼簡單,男子犯了錯女子不願粉飾太平在正常不過啊,男女皆為人,做錯了事就要承受後果,魏禦史既然處理不了後宅瑣事,讓自己的夫人飽受委屈和折磨,那便丢棄他嘛,世間之大,好男子多得是!我支持你哦!”
實沒有想到郡主會理解自己,陶沅音沒說話,隻是掩袖而笑。
“郡主剛說為禦史?”
“對啊,魏大人立了功,從和縣回京便升至禦史,聖上很看重魏禦史的,哥哥說魏禦史初初入宮為舍人時,朝中大臣一大半反對認為魏大人資曆不夠,這次可是沒一人再敢反對呢。”郡主一邊說一遍注意陶沅音的神情,出宮前娘娘有過交待,意思明了娘娘是看好陶沅音的,囑咐自己适當透露朝局趨勢給沅音,“你問他,不會是……”
“沒有,我和他早就說清了。”陶沅音急忙插話,說完便意識到郡主是在逗自己,畢竟郡主的笑幾乎忍不住了,讪笑:“好奇,好奇而已,何況這與我所求的不沖突。”
事實确實如此,男子可以入朝拜官,那女子是不是也可以?同是報效朝廷為國家為萬民,何以分男女不是?
不知不覺,馬車已到漪園所在巷子了,正聊得合意的二人不得不分别,陶沅音再次行禮緻謝,被郡主阻止了。
“說好了不見外嘛,你回去安心等候消息,有信兒了我随時來通知你吧。”
回到漪園,那種無法言說的興奮讓陶沅音血液亢奮,頂着冬日的寒風在院中耍了足足兩個時辰的長棍。
直至力氣用盡,耍不動棍了才停下來,她的精神勁仍抖擻飽滿。
兩個小丫頭在邊上瞧着自家小姐一遍遍耍着棍,好似不知累般,就撿起棍子配合着練,一時院中隻聽得見棍棒相擊發出的響聲。
到最後,主仆三人皆是一身熱汗,陶沅音和兩丫頭說了今日娘娘召見的用意,三人相擁喜而泣。
洗去一聲疲憊,上午用過午食,陶沅音帶着丫鬟出了一趟門,不多時便回了,回時手上多了捆布包着的東西,裡邊是六段鐵棍,兩兩合一遍就是長棍,人還在京城,不便張揚高調,便沒有讓鐵匠鑲上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