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識破身份的濮陽宗眼中騰起一股子殺意,說出的話卻是:“你要殺我?我可是救過你的!”
平生最恨被人利用,風吹動薄薄面紗,一吸一吐的模樣看得出陶沅音這會兒情緒有些激動:“是嗎?你要知道那些事本就是你搞出來的,下毒是你,救我是你,你還想讓我感謝你不成?寒岩寺我也救過你的命,沒有我你早死在禁軍刀下了,我居然救了個鑲颠覆我朝太平安甯日子的别國細作,你多番出現在我的視線内不就是因為我是北境守軍将領之女、想從我身上獲得你想要的情報嗎?”
“各為其主,你為你朝,我為我國本沒錯,那我們的情誼呢?你說過你我是朋友。”一番話聽下來,濮陽宗内心明白此行兇多吉少了,這女子的心向來硬如鐵,他早該想到的。
陶沅音隻覺得好笑:“朋友?和敵人做哪門子的朋友?濮陽公子,别告訴我你當真了,當初一念之差救了你命,任你在我大夏境内拉攏官員,在南方搞出這麼血雨腥風,今日殺你将功折罪!”
濮陽宗慌了,警惕想去查看地上的壯漢,被陶沅音阻止:“不用看了,地上的人早沒了呼吸。”
“陶沅音!”怒吼之後,頭漸漸犯暈,他甩了甩頭,暈意不減反增,随即四肢酥麻倒地,“你對我下藥了?”
“你不會因為我是撒面粉吧?”
到這刻,心中的惡氣才散去一二,陶沅音走近幾步,居高臨下,“是不是四肢無力使不上勁,頭腦昏沉可意識清晰得很?是不是還好奇你其餘的幫手,你不會單人出動我也不會不留後手,這林子到處是陷阱毒藥,不用幻想會有人來救你了。”
話說到這份上,濮陽宗深知他逃不過了,可他想說他當真了,利用是真,朋友情誼也不假,隻是到底沒說出口,隻怪自己自以為對面前女子很了解,實則半分不熟。
“動手吧!”
得到衛長命令,風先去查看壯漢的鼻息,搖頭。而後霜從袖口磨出一小包東西,折開走向濮陽宗。
濮陽宗仰天大笑,雖是大笑,因沒有力氣五米外也聽不着。
“沒想到我濮陽宗最總會死在你手中,天意弄人啊,知道你要去陳縣之時,本想着大夏敗軍後,我若邀請你,甚至你的家人跟随我前去北夷,也算報答了你的恩情,”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中沒了任何希冀,“現在想來,是我想錯了,沒認清事實,你動手吧。”
籌謀許久,臨了還是棋差一着,敗在自己大意了,甘心也不甘心。
“濮陽宗,别覺得天意弄人,你的命是我救的,我要撥亂反正再正常不過,你與大夏于我都是十惡不赦的敵人,這點你我清楚得很。”
說完,朝風遞了眼神,“開始吧。”
喂下粉末後,沒多時嘴角溢出鮮紅血迹,風探想脖子:“沒氣息了。”
這時,一直沒出現的屬下雨雪二人趕過來,“帶了五人,地上這個,那邊林子還有四個,都已經躺着了。”
陶沅音一直表現得盡在掌控之中,到此時才真正松了緊繃着的精神,“别掉以輕心,記得補刀,處理好屍體,還有用處。”
濮陽宗以遊人商賈□□籠絡地方官員,收集情報傳回北夷,若不是父親的提醒,自己的一念之仁會造成不可挽回的過錯,到那時被說報國,隻怕她陶家在劫難逃。
想到此,心中後怕得很,對濮陽宗的多了份恨。
雲橘看得出自己小姐人在發抖,拿了袍子給披上,袍子握緊小姐的手,細汗涔涔,低聲安撫:“沒事了,沒事了。”
陶沅音深深吸口氣,手勁回握,示意自己沒事,而後取下袍子,“今晚還有的忙,濮陽宗身邊還有其他人,沒有一起出現想必是被派出做其他任務了,留下的那些人不除為患,務必今晚拿下。”
京城中見過那一次,濮陽宗身邊有七八人跟随,那就是還有至少四人甚至更多還在沙井鎮附近潛伏。
這一夜注定是不太平的一夜,将樹林恢複如常後,五人在一處隐蔽客棧圍堵了外出趕回的剩餘細作。
在此之前陶沅音沒有殺過人,即使如此,她依然拿起不曾見血的長槍直直插入了最後一名細作的胸口。
次日,陶沅音帶着下屬和地方屍首前往軍營重地去拜見新任首領。
“陶沅音請見将軍。”
營帳外一衆人單膝跪地,行軍營禮儀。陶沅音和下屬此刻皆是束發男裝。
“請進!”
陶沅音隻覺得聲音隐隐耳熟,來不及多想,裡面士兵掀帳恭候了。
進去大帳後,輿圖前的将軍緩緩轉身,“四妹?”
“大哥?怎麼會是你?”
兄妹二人驚喜相擁,旁邊的兩方屬下你看我我看你傻眼,随之響起掌聲,退下把空間時間留給彼此上司。
久别重逢的兄妹二人一時難從驚訝欣喜中安靜下來,拉着彼此詢問。
“父親母親還有兩位哥哥嫂嫂在北境好,真好!”與父母兄長有三年未見,以前隻能偶爾從信中知道他們的狀況,可她知道即使不好他們也不會寫信告訴她,怕她擔心處境變糟;而眼前親耳聽見大哥的話更心安了幾分。
陶泉章有三子一女,陶沅杉是長子,次子陶沅柏三子陶沅桦,以及幼女陶沅音。子女皆是随他在邊關長大,三個兒子更是早早跟随他行軍作戰,如今長子能獨當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