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不成是喝醉了,什麼時候起了這樣的心思。”
“皇兄,您這話……”
兩人一陣叽咕,一側的林百宜聽得真切。
她最清楚,老七何故說那樣的話。
這件事,此時不宜再深究,更不能再多說,要是讓太子生了疑,那便适得其反了。
林百宜扯了扯蕭缇的寬袖,打斷了他的話,“宴席上呢,客人都還在,七弟自重莫要失了身份,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蕭缇到嘴的話盡數咽下,他聽話的點下頭。
轉而,直起身将手裡的酒壺端正,又斟滿一杯酒,順着方向往林兆祈身邊繞去。
“左相,我來敬您一杯。”
往常,他少與林府走動,今日這般卻是過分殷勤。
林兆祈緩緩起身,手執酒客套起,“七殿下,不敢當!”
“敢當敢當!”
蕭缇連聲道,“今日家宴,算來,左相也是我的長輩,哪裡當不起!”
林兆祈颔首笑笑,此時,林萬卿聞言起身,綿聲應和,“是啊父親,七殿下是太子姐夫的弟弟,細細算,您确實當得起他的長輩,論起來,七殿下也該是我的哥哥呢~”
“哥哥?”
蕭缇疑聲吐出倆字。
林萬卿眨了下眼,“是啊,哥哥!七殿下若不嫌棄,日後,我便喚您七哥了。”
林兆祈将将反應過來,眼底一動,便爽朗笑了兩聲,“這麼說,卻也不錯。”
他執杯一敬,“萬卿初到京城是要多交些朋友,有七殿下做哥哥,往後也不怕被誰欺負了。”
蕭缇懵懵的跟着把酒喝下,定下目光全然投到了林萬卿身上。
剛剛,她叫他“哥哥”,一雙閃着靈光的杏眼俏皮又明媚,現在,她臉上還浮着未褪去的笑意。
慢着,那聲“哥哥”的意思是,再無夫妻緣?
蕭缇恍然,張口欲言卻被蕭聿攔下,他憋屈,怎麼也想不通,怎麼這就認下了妹妹。
主桌上氣氛融洽,而席下幾桌也是各說各的話。
蕭缇一陣忙活跟這個喝完又跟那個喝,離得近的女賓一桌不禁起了各種猜測。
幾旬話後,更是确定,七殿下被林家三小姐吃死了。
“說實在的,那林三确實沒有太子妃好看。”
戶部尚書劉夫人,将杯中酒飲盡,眼睛望着上席,嘴裡冒着酸溜溜的話。
一旁聽她說話的,是都禦史高大人的夫人。
旁觀者清,高夫人心如明鏡,劉夫人那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沒能攀上林相家這門親,心裡多少還是不爽快。
不過,明面上還是要應和着她。
高夫人掩着嘴,笑了一下,“是不如太子妃明豔大方,你瞧她還隻顧傻樂,更是沒有半點趣味。”
劉夫人甚是贊同,“是了~我呀得給我們琚兒找個機靈些的,可不能太死闆。還有啊,得是長在親娘邊上的,萬不能像她一樣,扔在别苑長大,養得一身小家子氣。”
越說越過分,場合都不顧了。
高夫人不再同她應付,隻笑笑不語。
“哎呀,怎麼做事的……蠢奴才……”
這才轉眼工夫,便聽劉夫人低聲啐罵起,手上更是忙的擦拭着沾了酒水的衣裙。
一旁端着酒壺伺候的婆子眼見打翻酒盞闖了禍,趕緊賠起不是,“奴婢蠢笨,夫人恕罪。奴婢帶您去廂房換身衣裳吧。”
這一圈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劉夫人氣惱也不好再發作,嘴上罵兩句後,也隻能作罷。
還好冬天穿得厚,濕了一塊倒也不打緊,隻是可惜了這身料子。
等宴席散時,衣裙也幹了,隻是心頭仍堵着一口氣,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那劉府的家仆又來說,男賓席上找不見少爺的影子,劉夫人聽了,氣上加氣,更不暢快了。
命人找了一圈,這才知,是林府的二少爺得了一副書法大師的字帖,和着幾位公子往他院子瞧新鮮去了。
這算是學業上的事,合該鼓勵才是。
劉夫人隻得任由兒子去也不好說什麼,暗暗咽下一肚子怨氣,無處可發。
“跟一個庶子能學些什麼好東西!”
末了,劉夫人還是憋不住氣,她也不怕禍從口出,非要說些貶低的話方覺心頭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