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突然出聲。

池俊反應慢半拍，眨了下眼睛，才轉頭看向他。

隻見男鬼望着許清舟，雙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口呈幸福狀：“小啞巴以後要是當媽了，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有點美好啊……”

當媽。

池俊再次望向許清舟。

小孩的媽媽已經跑過來了，正笑嘻嘻地彎腰扶着小孩，跟他說“親親姐姐，親親姐姐”，小孩很聽話地往許清舟抱過去。

許清舟似有些害羞，臉蛋微微泛紅，卻還是半蹲下身，輕輕偏了偏腦袋。

小孩親到她臉頰的那一刻，她眼睛明顯眯了眯。

直到小孩被母親牽着離開，她還原地維持着半蹲的姿勢，悄悄朝扭頭向她看的小孩揮手，臉蛋紅紅的，眼睛很亮很亮。

不知怎的，池俊忽然在這一刻，想起李瑞的那句話——

這都啞巴了還不虧，等生一窩小啞巴才虧嗎？殘疾啊大哥，這影響可大了，指不準還影響後代，哪個好人家敢娶？

“哎，”男鬼眼裡閃爍着八卦的光，看一眼池俊，道：“你說小啞巴以後結婚，會嫁給什麼樣的男人啊？”

等了幾秒，才等到“咚”的一聲。

池俊随手接住彈起的籃球，抱着往樓上走：“我怎麼知道。”

“猜猜呗，反正随口說着玩兒嘛。”

男鬼轉身追上去：

“沉穩内斂的？不行，小啞巴已經夠内斂了，倆悶葫蘆在一起不得憋死。”

“幽默風趣的？嗯……好像也不好，這種男的都很招人喜歡，萬一出去招蜂引蝶，小啞巴肯定得難過。”

“你看活潑外向的怎麼樣？活——”

池俊忽然腳步一個急刹，扭頭看向男鬼，哼笑一聲：

“我看都不怎麼樣。”

男鬼：？

怎麼就都不怎麼樣了？

咋地，你演個哥還演入戲了？真護起犢子來了？

不過想到池俊畢竟初來乍到，萬一這麼一直眼高手低的，哪天小啞巴踩着狗屎運遇着個有緣分的，也得被他給攪和黃了——

男鬼想了想，決定幫助池俊認清一下現實：

“俊哥，這你可就說錯了。現在人可都現實着呢，出了大學相親這麼面對面一站，都得考量對方條件如何。”

“小啞巴這條件，長得是好看，可無父無母窮得叮當響也就算了，這不能說話可是個緻命缺點啊。要我說……她要是大學時候不談個戀愛，綁好好拴住個戀愛腦，畢業後大概率……”

男鬼搖搖頭，沒把後面的話講出來。

再一擡頭，卻發現池俊也不知聽沒聽，随手把球往角落一塞，從雜物箱裡拖出一套象棋，扭頭看他：

“切磋一把？”

男鬼看那玩意兒就頭疼，脖子一梗：

“……你幹脆把我切了得了！”

“……”

*

中午的租房大院，鳥鳴啾啾，空氣裡飯菜陣陣飄香。

與之前相比，許清舟今天的菜做得素了些，端上桌時，還頗有一點忐忑。

不過池俊好像也沒在意，許清舟便也不再多想，安安靜靜地吃着，但不時擡頭望向池俊，似有話要說。

最後一次，許清舟捏了捏筷子，左手伸進口袋，望向池俊時——

池俊忽然也擡頭看向了她。

“許清舟。”

許清舟動作一頓。

“你談過戀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