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面相,許清舟大概能看得出來,rose的腦子大概不太靈光,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小時候生病的原因。
她跟着Rose進去了。
店隻有上下兩層小樓,二樓擺放着婚紗,一樓隔牆前面是前台,一牆之隔的後面是化妝間。
一個不會開口講話的人和一個智力有點缺陷的人湊在一起,穿背後都是綁帶的婚紗也比别人費勁,待許清舟從更衣室裡出來,額頭都熱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緊接着就是化妝。
幸好許清舟本來對妝容造型就沒什麼概念,更沒什麼要求,所以在表哥這位老闆親自翹着個蘭花指一身妖娆地拎着化妝箱進來時,她總體表現得還算平靜。
反正……她就是來賺錢的,至于畫出來的樣子是人是鬼,随便吧……
她閉上眼睛,任由表哥在自己臉上“胡作非為”。
一小時後,伴随一記清脆的響指,表哥側身讓開。
“美女,睜開看看。”
許清舟緩緩睜開眼。
四周綴滿了燈的鏡子裡,是一張穿着複古緞面白婚紗,頭戴白紗的女孩。
劉海被卷成有弧度的彎狀,為平時沉靜安然的臉增添了幾分俏皮與可愛,下面是一雙在眼妝加持下更顯黑亮有神的眼睛,車厘子紅的唇色讓她的氣色與往日截然不同,隻微微嘴角上提一些,少女的靈動與燦爛似乎就要在從那雙眼睛裡撲出來。
許清舟沒見過這個樣子的自己,望着鏡子裡的自己,有些陌生。
呆了很久,才試圖翹一翹嘴角,讓表情顯得活潑些,好配上這樣看起來活潑又燦爛的自己。
然而剛牽起嘴角,旁邊表哥忽然對着門外說:
“看看,怎麼樣?”
許清舟下意識順着他目光側頭,然後就猝不及防地與要進來化妝的池俊,對上了視線——以笑容定格在嘴角的神态。
池俊這會兒已經換上了一套西裝皮鞋,平日嚣張外放的懶散痞氣收斂不少,對上許清舟目光,視線亦稍稍一頓。
表哥很滿意他的反應,妖娆地捋了把臉側頭發,皮鞋尖在地闆上一點一點點得歡快。
“我手藝是不是很絕?”
池俊看他一眼,又盯着許清舟看了兩秒,剛要回答,身後忽然傳來rose憨直的聲音:
“表哥,馬桶又被拉堵了。”
“什麼?!”
表哥瞬間柳眉倒豎,卷起袖子就沖了出去。
“我是不是跟你說拉屎就去後面那公共廁所?”
“老子身兼數職已經夠累了,還得時不時給你當個捅屎官,到底誰是老闆!”
“……”
随着表哥的叫罵聲漸行漸遠,小小一隅化妝間,顯得越發寂靜。
回過神來的許清舟連忙起身,給池俊讓座位,起身望着他時,眼神猶疑着,還是沒忍住用口型問了句:
好看嗎?
小姑娘眼睛亮閃閃的,透着隐隐的雀躍與期待。
池俊抿着唇,視線上下緩緩掃了她一遍,
最終,面無表情地點頭。
“能看。”
許清舟:“……”
她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還是很好看的。
可池俊隻點評一句“能看”,莫非她平時不化妝的樣子都不能看嗎……
不過轉念一想,自古以來文人墨客對狐仙狐妖的描寫都是極盡妖孽美豔,再看看池俊這種不俗的長相——
或許,他們狐族的長相就是很絕,人類的容貌在他們眼中,确實是“不能看”的凄慘程度吧……
想到這點,許清舟心裡舒服一點了。
沒過一會兒,表哥罵罵咧咧地回來了。
相比之前出去,身上多了很明顯的刺鼻香水味兒,他雙手撐在池俊坐的椅背上,透過鏡子與池俊對視:
“來,我們開始吧。”
婚紗照這種東西,将新娘拍得美麗最為重要。
相比之下,新郎就隻能算是個工具人,所以化妝也顯得敷衍潦草許多。
何況池俊五官長得很立體精緻,表哥在他臉上多畫一點或少添一筆似乎都隻會拖後腿,所以最後隻重點打理了一下發型。
全都準備好後,表哥就帶着各種家夥事兒,載上池俊和許清舟,另外還有角色至關重要的打光師——rose,浩浩蕩蕩地向教堂出發了。
說是教堂,其實拍攝地是教堂旁邊的一片草坪。除了他們,上午還有幾對其他準新郎新娘也正在進行拍攝。
相比在場的其他專業打光師,rose拎着打光闆的姿勢顯得笨拙而僵硬,氣得表哥頻頻拍腦門捋頭發,不時破口大罵,硬生生被眼前形勢給逼出了那麼一點兒“男子氣概”。
好在rose這孩子雖然腦子缺根筋,卻也有缺根筋的好處——
換作别的小姑娘被這樣罵,早臊得滿臉通紅,撂挑子不幹了,更甚者直接跟表哥對掐。
而rose隻是尴尬又憨憨地笑笑,繼續努力抱着打光闆,搞得表哥隻能放棄罵人,不時親自上手調教,調教完還得嚴肅命令:
“别動,你就當自己是塊石頭,石頭懂嗎?”
Rose鄭重點頭,真瞪着眼睛抿着唇,想象自己是塊石頭,直到表哥再一次上前幫她調姿勢。
然而禍不單行,表哥很快發現,需要調整姿勢的不止是笨笨的rose,還前眼前這一對“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