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舟今天穿的是校服。
為了配馬面裙,換衣服中途,女老闆還特意給她挑了一條更好搭配的白色雪紡修身襯衫,穿好後走出來照鏡子,效果果然不錯。
她本來身材就修長,屬于清瘦書卷氣的那種,飒氣的馬面裙很好地中和了她身上的柔弱氣,将原本的古典氣質烘托到了極緻。
打眼一看,仿佛雜志中走出來的馬面裙模特。
女老闆被驚豔得直誇贊。
池俊倒沒說什麼,隻是連帶着上半身的雪紡襯衫,一并付了錢,用實際行動表達了這身衣服與許清舟的适配度。
從賣場出來,許清舟心情已經好了許多。
倆人沒回去,池俊又帶着她去了對面的商場。
商場三樓是一個大型遊戲場所,平是池俊跟王帥李瑞他們沒少來,與許清舟一起前來卻是前所未有的事。
從未涉足過這種場所,許清舟顯然對什麼都比較好奇。
抓娃娃、投籃機、賽車、打僵屍……甚至對小孩才喜歡玩的撈小魚,都充滿了興趣。
但一圈兒玩下來,她顯然還是對抓娃娃更感興趣。
隻可惜技術不精,連抓三次都沒抓到娃娃,許清舟說什麼都不肯再抓了,隻是一個勁兒地把池俊往前面推。
池俊也沒玩過娃娃機,不過見徐清舟幾次娃娃都到口邊了還功虧一篑,他不免就有些躍躍欲試,認為不就是個抓娃娃的,能有多難。
抓娃娃前,他還放了句豪言壯語:“看我給你抓那隻黃色的狗。”
然而現實教他做狐。
小籃子裡的币都送進去一半了,黃色的小狗也在娃娃機裡都旅遊了兩圈,卻連根毛都沒抓出來。
然後,池俊就被旁邊一個小胖孩無情嘲笑了。
“哈哈,這麼菜也敢逞英雄。”
其實小胖孩是在跟自己的同伴吐槽,隻不過他耳朵上戴着耳機,說話音量沒控制住,直接給池俊和許清舟聽了個清清楚楚。
池俊倒是不在乎,扭頭卻見一向平靜内斂的許清舟,繃着張小臉望了眼小胖子,似乎還有點不高興。
還護起短來了。
池俊覺得有點好笑,卻也沒說什麼,随手又塞了币進去,準備再抓完這最後一把,就換個場地玩。
不料這回一番随意操作,卻見抓夾拎着那隻狗,穩穩當當地挪到了口邊。
“咣”一聲。
毛絨狗出來了。
池俊怔了下。
旁邊許清舟倒是反應迅速,立刻高興地跳起來,一邊拍手,一邊彎腰迅速将狗從娃娃機裡拿了出來。
拿出來不說,她還得意洋洋地伸着手,将毛絨狗拿到隔壁小胖孩眼前晃了晃。
仿佛在說:看,這不是抓出來了嗎?他一點兒都不菜!
這是極為少見的許清舟,活潑又情緒外放。
池俊忍不住嘴唇勾了勾,轉回頭來,正要問“還玩嗎”,忽聽耳邊一陣陰風撲來,男鬼的聲音傳入耳中:
“俊哥——”
池俊回頭看了眼,不動聲色地将币塞到了許清舟手裡。
“你繼續玩,我再去換點兒币。”
許清舟還想說點什麼,池俊卻已經走開。
于是她便轉過頭來,自己繼續抓娃娃。
手緊緊抓着操縱杆,眼睛死死盯住玻璃後的娃娃。
唇角抿住。
看起來還怪認真,怪緊張的。
走到換币機後面,池俊看了眼旁邊半透明的男鬼:
“什麼事?”
男鬼看起來有點緊張,還有點興奮,搓着手道:“俊哥,我今天又去醫院看了張彭飛,他快死了。”
咣啷啷——
一片金屬币湧出來。
池俊彎腰拿币的動作,忽的停住。
他扭頭看向男鬼:“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醫生們私下聊天,都說按照他現在這症狀,活不過半個月!”
說這話時,男鬼的興奮時顯而易見的。
池俊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垂眼看着框中的一堆金屬币,隻覺得金屬質感在頭頂燈的照耀下,晃眼得厲害,連腦子似乎都被閃得有點疼。
“俊哥。”
男鬼看了眼不遠處的許清舟。
小姑娘似乎運氣不錯,又抓了個娃娃出來,正興奮地舉着娃娃對這邊的池俊揮手。
他舔了舔唇,忍不住湊近池俊,小心問道:
“一個月後,張彭飛死了的話,我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池俊盯着不遠處正笑容燦爛朝他揮手的許清舟,默了兩秒,扯起嘴角,對她豎了個大拇指作為回應。
低下頭時,嘴角的笑容卻已消失了一幹二淨。
“不然呢。”
他看着手裡閃光的金屬币,聲音很淡。
男鬼屏息等待了好一會兒,聽到池俊這個回答,忽然就長松了口氣。
*
從賣場出來時,已經晚上八點了。
許清舟懷裡抱了三個娃娃:一隻黃色的狗,一隻粉色的狐狸,還有一隻褐色的熊。
那隻熊長相醜醜的,喪喪的,還老。
池俊忍不住捏了捏它的嘴:
“真醜。”
許清舟還不滿意了,抱緊了熊,直搖頭。
池俊繼續說:“就叫它醜醜。”
許清舟低頭看了看懷裡的熊,好像熊真的聽了會傷心似的,還安撫性地用手摸了摸它的臉,才掏出紙筆,寫道:
【它叫萌萌】
池俊哂了聲:
“醜萌醜萌。這麼委婉地換個名兒,還不是覺得它醜?”
許清舟:“……”
她捋了捋熊的臉,不理池俊了。
往南走,一條路左右兩邊被各種各樣的小吃攤占滿。人潮擁擁擠擠圍滿了各個小吃攤,迎面走來的行人說笑着,手裡或拎着嘴裡或吃着小吃,放眼望去熱熱鬧鬧,頗具煙火氣。
池俊看到,許清舟的眼睛在某個轟炸大鱿魚的攤位上,多停留了兩秒。
“想吃?”
許清舟搖了搖頭,腳步未停往前走,卻被池俊直接拽了回去。
“老闆,兩個轟炸大鱿魚,灑梅子孜然辣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