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桌上一片哄笑聲。
王帥啃了個鹵鴨翅:“别說,李瑞你這手藝,直接都能出去擺攤了。”
李瑞得意地眯着眼,擡手往下壓了幾下。
“哎呀低調低調。”
不知誰又說了一句:“以後李瑞媳婦兒可有福啦。”
李瑞捂住胸口颔首:
“那是,男德班優秀畢業生!”
說完忽然扭頭看許清舟:“妹妹,要不你幹脆跟了我吧?”
雖然這頓晚飯都是為她而做,但許清舟因為講話不方便,基本都是處于默默吃着聽别人聊天的狀态。
李瑞冷不丁cue到她,說的還是這種話。
許清舟喉頭一梗,頓時被香辣小龍蝦的料汁給嗆得直咳嗽,臉瞬間就紅了。
李瑞一邊“哎喲哎喲”一邊抽了幾張紙巾就要遞過去。
結果許清舟還沒來得及伸手接,就聽李瑞“嗷”一聲身形一晃,直接被倒在了旁邊王帥的懷裡,紙巾也脫手蓋在了臉上。
“我靠,”李瑞一把扯了臉上的紙,瞪着池俊:“俊哥你踹我幹啥?”
池俊:“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話落,直接一個雞腿粗暴地塞到了李瑞嘴裡。
在李瑞浮誇的“嗚嗚嗚”表演中,大夥兒哈哈笑着,繼續邊吃邊聊,很快衆人達成共識——
這種和朋友一起,親手裝飾屋子忙活着竈台前做菜的生日聚會,似乎比單純出去飯店吃一頓飯,唱一場K,要有意思得多。
于是商定,下次誰過生日,還是按這樣的一套流程來。
衆人紛紛報自己的生日,李瑞甚至向許清舟借了張紙,當衆挨個記錄日期。
“你臘月28是吧?”
“王帥3月12……”
“……”
問了一圈,最後隻剩池俊。
李瑞邊在紙上寫,邊擡頭瞥了眼池俊:“俊哥你生日哪天?”
話落,池俊卻遲遲沒有出聲。
李瑞又問了一遍,然後,在叮叮當當的一陣碗筷碰撞聲中,他擡頭,看見池俊盯着自己,淡聲回答——
“今天。”
屋裡瞬間安靜了。
連正在吃菜的許清舟,筷子也頓了一下。
緊接着,餐桌周圍一下子群鴨沸騰,七嘴八舌的話無非是“為什麼今天也是你生日卻不說”“你是不是沒把我們當兄弟”“哥哥跟妹妹一天生日,好他媽巧”“巧什麼巧,說不定是雙胞胎”等越說越偏得沒邊兒的話。
到最後議論紛紛都快停下來時,咬着筷子一直沉默不語的王帥,反而出了聲。
“不對啊,”他視線在池俊和許清舟之間轉了圈,“許俊你今天生日,我們不知道也就算了,妹妹還不知道嗎?怎麼到現在也沒聽妹妹說起過?”
許清舟和池俊對視一眼,正各自在心裡準備說辭糊弄過去。
李瑞忽然從大碗中拎了個小龍蝦到自己碗裡,眼皮也不擡地道:
“這很正常啊。有的人八字就不适合過生日,我家有個遠方親戚就是,好像是有個算命的說他短命,不能過生日,唯恐過生日提醒了閻王爺,到歲數就給他收了。”
這種神神叨叨的說辭果然吸引了大夥兒注意力。
衆人紛紛問他那親戚之後怎麼了,旋即又圍繞這個說起了從小發生在自己或周圍的靈異事件,講得起勁,倒一時忘了追問池俊這回事兒。
在一張張聽故事聽得帶勁的臉孔中,許清舟微微側頭,看了眼池俊。
他并沒有在聽,隻一聲不吭在火鍋裡涮着肉,臉上沒什麼表情。
夜越來越深,這頓飯也接近尾聲。
十點半時,已經有鄰居來溫和提醒,能不能稍微小點聲兒,她家孩子要睡覺了。
見狀,大夥兒幹脆也不再吃了,用最後十分鐘,歡歡喜喜地給許清舟唱生日歌分蛋糕,至于池俊——
因為大家講了一晚上神神叨叨的事,似乎已經把池俊與李瑞那個不能過生日的親戚劃歸為一類。
因此,壽星帽沒給他戴,生日歌沒給他唱,卻默契地給他抹了一臉蛋糕,算作祝福。
至此,散場。
原本喧鬧的屋子一下子空了下來,安靜得很。
池俊滿臉花花綠綠的奶油,許清舟一張小臉倒是幹幹淨淨。
她似乎又有點喝醉了,眼睛泛紅,像蒙了一層水霧,就那麼趴在桌上盯着池俊,看了一會兒,忽然撲哧一聲笑了。
池俊頂着滿臉奶油瞅她。
“笑什麼。”
許清舟:【好醜】
池俊:“……”
他雙手抱臂,沖許清舟揚了揚眉:
“你還是不喝酒比較可愛。”
許清舟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他這意思,又一個勁兒盯着他看,看着看着,還又皺起了眉。
池俊被她看得莫名,剛想說“醜到這個程度了嗎”,就見許清舟又寫了倆字:
【浪費】
池俊瞥了眼紙上的字,尚未等他搞清楚她指的是什麼浪費,許清舟忽然站起來,彎腰靠近他。
女孩清秀白皙的臉忽而湊近。
池俊一時怔住,某個預料毫無征兆地浮現在腦海,還沒等他大腦進行信息處理,觸感已經來臨——
有什麼軟軟,濕濕的東西,貼着皮膚勾了下。
下一秒,許清舟品嘗着舌尖的奶油,似乎很滿意這個甜味,抿起嘴角,望着他,笑了。
池俊:“……”
……他是……被許清舟占便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