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攢動的會場,數百幅精美繡作懸挂于壁。
主持人站在會場中央,激動地宣布着手中的消息:“下面将由我公布,第29屆全球刺繡大賽的冠軍得主是——”
台上鼓點作響,燈光奔掃。
台下的人則不約而同地将注意力集中在穩坐其中、已經蟬聯二十八屆的亂針繡天才少女身上。
“就是——”
“舒——巧——巧——!”
兩道錯空的聲音疊加,舒巧巧眼前世界瞬間天旋地轉。
隻聽“噗咻”一聲,皮鞭發出破空之聲,下一秒就紮紮實實地盡數落在她的身上,火辣赤痛頓時順延後背攀爬。
舒巧巧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咣當!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舒巧巧被這冰冷激得清醒了過來。她迷茫地睜大雙眼,入目是破敗不堪的古樓驿站,而後才驚覺自己半個身體都泡在結滿冰碴的水池子裡,四肢早已麻木無感。
這是哪兒?!她不是在頒獎典禮之上嗎?她不是準備着再次接受天才頭銜的贊譽了嗎?!
“喲!醒了。還想逃呢?當真以為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舒家千金一呼百應呢?”
衙役再次揮鞭而下,舒巧巧下意識就舉起雙手護住自己。皮鞭“砰”一聲砸在了手腕的金屬物什之上,登時炸開了花。
舒巧巧這才發現,自己手腕上居然套着一對隻會鎖着犯人的厚重手铐!
她的視線從鐐铐移動到衙役身上,在看清對方那身隻在影視劇裡見過的古代服飾,以及自己身上的粗布衣後,才終于意識到——這不是cosplay!這不是影視城!這是特麼的穿越了!
似是擋的那一下動作惹惱了面前的衙役,他當即又甩下一鞭。這次沒來得及攔,鞭子重重落在了舒巧巧的腹部之上,鐵鏽味登時順着喉嚨逆流而上。
而此時,原身的記憶才慢人一步地大段大段湧進她的腦海裡。陣陣劇烈頭痛後,舒巧巧才知道,與自己同名同姓的原身竟是當朝丞相的千金!隻是早前這丞相因“貪贓枉法、以下犯上”之大罪被打入了天牢,舒府上下人等通通被判流放偏遠之地。
原身無法忍受這惡劣的環境和對待,趁着進入密林勞作之時果斷逃離。隻是未曾想自己已病入膏肓的身體無法支撐,永遠地倒在了那片冰天雪地之中。
舒巧巧根據回憶大概推測得出,這衙役找到原身的時候,大抵是見她身上鐐铐全無,衣物亦更換成普通麻布衣,認為她是有外應但逃跑未遂暈在半路,這才執着将她拖回了驿站拷打。而舒巧巧正是在這時候誤打誤撞魂穿到了她身上。
眼看這那衙役想再次揮鞭,舒巧巧急中生智趕緊開口道:“我不是那勞什子千金!我是被陷害的!”
衙役嘿笑一聲:“你當我傻子麼?你長什麼樣我還能記錯?”
“大人堅持認為我就是舒家那千金,可有想過物有相同、人有相似?”
“我管你這的那的!逃跑就是逃跑,休想找些有的沒的借口!”
舒巧巧還未再開口反駁,一道深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大人這冰天雪地的,還要親自審犯人呢?”
舒巧巧回頭看去,隻見來的兩人衣衫高雅整潔,其中一人身穿灰青色直裾深衣,肩上還披着毛呢大氅。而另一人則規規矩矩地穿着官服。兩人站立在這破驿站的門下,顯得頗有些格格不入。
衙役不認識兩人,但他認得那官員身上穿着的乃正二品的官服。衙役這半輩子能見到正二品官員的次數屈指可數,當即畢恭畢敬地伏地跪了一禮:“小的叩見大人!”
官員擺了擺手示意起身,“這審的可是什麼事兒?”
衙役不敢站立,繼續跪着禀報:“回大人的話,小的這是在審私自逃離勞役的犯人呢。”
舒巧巧并不太能分辨出官高官低,但她一見衙役這态度,對面必定不是普通的一官半職。她雙眼一轉,立刻作出委屈落淚狀:“還請大人替民女主持公道!民女是被冤枉的!”
“冤枉?何出此言?”
舒巧巧忍着背上的疼痛叩下一頭:“大人,民女隻因經人指點,行經此密林前往果雲鎮,豈料被人偷襲砸暈在密林之中,衙役大哥看見民女後便當成了那舒家千金,還不由分說便進行嚴刑拷打!還請大人明察!”
“大人!還請不要相信這些流刑犯人的片面之詞,他們為了逃避流刑滿嘴謊言,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舒家千金?”一直站立在官員身後的公子哥抓住了隻幾言辭,“她說的可是被打入天牢的那舒家?”
衙役疑惑擡頭看向這公子,隻見官員面對他時表情亦是帶了恭敬,這才将頭埋得更深:“回大人的話,據小的所知,該流刑犯正是那被治重罪的舒家千金!”
“逃避流刑,罪加一等,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