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禮之徒放開周姑娘!”
女子那堅定有力的聲音從人群穿透,周茹楠與鬧事男子一同望去,隻見陳盼神色嚴肅地向二人走來。而周邊的人都很配合地為她讓出一條路。
除了挂在她腰間的張烈,不停喊着“娘子冷靜”,似乎并不希望妻子牽扯上麻煩,可對方已經下定決心,根本無法阻攔。
見是個女子,鬧事男子不屑地冷哼一聲,轉頭握住木樁上的菜刀柄。第一次抽的時候沒有抽出來,他意外地挑挑眉,随後手上增加了些力度,可惜菜刀竟然沒有拔出一毫。
周圍人将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瞧他兩次都沒把菜刀拔出來,開始交頭接耳時不時發出幾聲譏笑。周茹楠也抱胸,享受着前排特等席能觀賞到的表演。
鬧事男子收斂神色,深呼吸後,緊緊握住菜刀柄,還沒用力手上的青筋便已鼓起,顯然這次是動了真格。
“喝——”
鬧事男子喉中發出一聲怒吼,整張黢黑的臉都憋紅了,像是一塊燒紅的木炭,交錯的青筋從手背曼延到手臂像一條條青色的紋身,然而菜刀仍然插在木樁裡,紋絲不動。
這下人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人躍躍欲試想要拔刀。
而周茹楠盯着菜刀和鬧事男子,眼裡閃着詭異的光——
她有一個絕妙的掙小錢錢的點子!
既然這麼強壯的男人都無法拔出這把菜刀,面前這群人更不可能了,如果此時她開始吆喝拔刀一次十文,拔出來一錠銀子,想必能賺個盆缽滿溢!
這個想法剛成型,她還沉浸在自己的商業宏圖中時,一隻相較纖細的手出現在視野中并握住菜刀柄,輕輕一抽,菜刀便拔出來了。
我的銀子!周茹楠的商業宏圖坍塌,但看清拔刀人的時候與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吸了口氣。
果然人不可貌相。
随後她又擔憂地打量了面前的人一番,陳盼剛病愈,現在怎麼能被自己的麻煩事情牽扯進來?
“你,讓開。”菜刀鋒刃一轉朝向鬧事男子,銀光随着陳盼的動作擦過刀刃,最後聚集在刀尖上,有些刺眼。周茹楠聳聳鼻子,聞到空中一絲血腥味,但現在她沒時間思索,隻是上前把陳盼藏于身後,但對方卻拍拍她的肩,從身後走出來上前與她一起面對。
方才挂在陳盼腰間的張烈直起身,搓着手向那男子賠笑道:“這位大哥不好意思,我娘子脾氣比較暴躁,還請您不要和她一小女子計較。”
“計較?”鬧事男主嗤笑一聲,用力地推着張烈的肩膀,将他不斷往後推,“老子都被她拿刀挑釁了,這事可不能輕易算了。”
“哦?這麼說你還有理了?”周茹楠雖然感激陳盼出手解圍,但她難得和張烈有着同樣的想法,這人是來砸她場子找她麻煩的,她不希望将其他無辜之人牽扯進來,所以開口将話題轉到自己身上,“明明是你先來我這裡鬧事,有人路見不平替我說話,你卻倒打一耙,先委屈上了?”
“還有,我已經叫人去報官了,這麼多人都看着是你先滋事尋事的,好難猜等會我們在堂上對陣會發什麼哦~”就在男子和她吵架時,她已經向慕之安使眼色報官去了,周茹楠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徹底激怒男子,“你以為這能吓到老子?”說完他上前揪着周茹楠的領子把她整個人提起來。
周茹楠面不改色,正要開口,一陣寒風帶着銀光毫不留情“咻”地砍向她面前的人。
“臭流氓松開周姑娘!”
男子反應迅速,松開周茹楠後退躲開菜刀。周茹楠順着慣性往後倒去,意料中的疼痛沒有出現,是柳馨見狀跑過來,将她扶住,“周姑娘你沒事吧?”
周茹楠搖搖頭,看向不遠處,隻見陳盼揮空後不僅沒有退縮,沖上去又揮了幾次刀,每次刀鋒險險掠過,将人連連逼退,而每一次都能聽見一聲慘叫——是張烈在叫。
張烈堪稱氛圍組,叫聲又尖又細,周茹楠覺得自己的耳膜像是被無數針紮過般疼,但也多虧此,她清醒了許多。她看着陳盼為自己涉險,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擔憂,但不願陳盼因自己受傷甚至被人記恨,她掃了一圈,抄起空籃子跑過去,一邊砸向鬧事男子一邊吼道:“夠了,停下!”
男子本就處于劣勢,一心躲避陳盼,沒注意半路殺出的周茹楠,于是整個腦袋被籃子框柱,視野受阻加上受到驚吓,腳下忽地打滑,整個人“哐”地摔坐在地上,還撞倒一名行人,行人一緊張松開手,領的雞蛋便掉在男子腦袋上碎了,蛋黃蛋清從頭頂緩緩淌下來。
見如此滑稽模樣,衆人發出哄笑。
“好!”有人開始鼓掌歡呼,似乎是有不明所以來看熱鬧的行人以為她們是在表演。而前排看熱鬧的人對着地上的男子指指點點,譏笑他白長這麼壯,竟然連兩個小娘子都打不過。
周茹楠橫了這群人一眼,他們便自覺閉上嘴,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也被口中的“小娘子”收拾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