埭骰還在吃驚中,木木地贊歎道:“小明…你…好厲害啊。”
埭桡暗暗掐了埭骰一手,在埭骰耳畔小聲嘀咕道:“你這記性是狗吃了嗎!他們什麼人你忘了。”
退回來,他面上卻和埭骰一樣,朝第五茗恭維道:“厲害厲害,身手真厲害,完全是一位大俠啊!”
第五茗拱手道:“承讓了,以前我也是一個練家子,隻是礙于魂身不穩,這不有了路引,又在地下,才有機會一展拳腳。”
酆小洪沒有恭維,關心道:“累嗎?身體可還好?可有被狗傷到?”
摩拳擦掌,第五茗眼神惡狠狠,看着那些沒有野狗露頭的洞口,滿意道:“累是累了點,但身體好着呢,還能去金雞山殺鐵公雞!”
從野狗嶺下來,衆人到達金雞山時,卻發現此地一反常态,安靜的出奇。
竟是未有一隻鐵公雞出現!!
在那一重又一重,無數座可望見山頂,由稻、黍、稷、麥、菽分别堆積而成的十丈高山上,沒有一隻鐵公雞在上面巡走。
幽魂和勾魂使者從這裡經過,一直是繞山腳的路穿行,往日裡,金雞山的鐵公雞看見了,就會從山上飛奔而下,逮着那些被野狗撕碎的魂魄,進行啃食。
鐵公雞生前也是雞,它們活着的時候,若是因為貪嘴,啄食了雞蛋,死後就會被罰來做金雞山的鐵公雞,看守延綿不絕,看得見、摸得着、啃不動的五谷山。
實物就在眼前,吃不着,鐵公雞們像是發了瘋,見到可以入口的東西就會去啄食。
小鬼的殘肢,身形較小的獸魂,孩童小鬼,受傷的鬼差,堕落的仙者…沒有它們不能吃的,隻有它們咽不咽得下的。
第五茗疑惑道:“雞呢?”
腳下一踢,一個鐵蛋子被踢出老遠,她吃痛道:“哎喲~誰這麼缺德,怎麼能在五谷山放石頭…石?頭?”
她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才看清,哪裡是礙腳的‘石頭’,分明是一顆又一顆圓滾滾的鐵蛋。
第五茗嘿嘿笑道:“它們惹上哪位大人物了?怎麼還有人先我一步來殺雞了呢?”
埭桡也蹲了下來,推了推一顆鐵蛋,滿臉疑惑道:“這…是雞蛋?”
第五茗道:“這點常識都沒有?雞的原形不是蛋是什麼?”
側頭看向身邊剛蹲下來的埭桡,第五茗忍不住白眼數翻。
常識是知道的,第一次聽說被打回降生模樣的,通常不應該都是幼崽形态嗎…
埭桡撓撓頭,臉色绯紅,呢喃自語道:“好像是哈。”
唰唰…二人站了起來。
地上還有其他幽魂和勾魂使者,和他們一樣因為好奇,蹲在地上仔細查看。
埭骰在二人身邊,擡頭望向前路,驚歎道:“以前漫山遍野的雞,好像全變成蛋了。”
四人身後湊上來一無常,插縫站入,将第五茗擠向一旁,和酆小洪緊貼站在一起,他一副知情者模樣,十分熱情,滿臉和煦道:“二位一看就是不怎麼關注通冥牌内的消息。”
一見是同僚,埭桡說話客氣了些,聲音都也變得柔和,他道:“通冥牌内有說過這事?”
癟嘴斜眼,那無常搖頭晃腦,與埭骰埭桡勾肩搭背,道:“你們應該多關注關注通冥牌的,司倉太子知道吧?”
除了第五茗,他們兄弟二人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自來熟的鬼,況且對方還是一鬼差。
在那無常的熱絡招呼下,埭骰點頭道:“知道,南海龍太子,前幾日,因調戲天界仙君,被罰下來渡劫。”
熱情無常補充道:“準确來說,是渡情劫…和生死劫。”
聽到此處,第五茗小聲吐槽道:“這是趕集呢?一個二個的都上趕着去人界…想當年,風有情年輕氣盛,貪玩好耍,誤了一座城的人魂性命,天帝僅罰他渡了一個情劫,怎麼現如今,隻要仙君犯事,就要把人送到凡間走一遭。”
“人帝倒是希望天上送仙君下去越多越好哦,可仔細想想,這不平白給冥界地府添亂嘛,風雨江才出了這檔子事…簡直是不安好心啊。”
無人敢應這話,她左右轉動,朝無常三人那邊往回擠了擠,唏噓地扭動身子。
酆小洪一挑眉眼,腳下往空着的地方走了半步,小聲道:“這邊寬。”
第五茗挪一挪,又靠了回來站着。
酆小洪用肉眼丈量,第五茗離他一拳,離無常幾人有三拳距離,心裡滿意,面上含笑,極其自然地接起第五茗吐槽的那句話,也點評了一句,道:“現在的形勢,天帝應該巴不得送上一半的仙君從冥界走一遭。”
第五茗會晤,笑道:“哦?不就是從天界獨立出來了嘛,這天君太小家子氣了。”
酆小洪笑道:“沒辦法,他沒有上君度量大。”
第五茗和酆小洪相視一眼,突然被誇,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卻逞強道:“那倒是,也可是現任東嶽大帝本事太大,天帝不得不忌憚。”
這方,那無常攔停自己押送的人魂後,繼續對埭骰埭桡閑聊道:“被調戲的那仙君是少有的才女,嬌貴着呢,聽說她還是天庭鬥部文曲星君天權收的第一位女學生,不對…好像是唯一一位女學生。那仙君一萬年就飛了仙階,做了星君,仙職嘛…據說是天下生靈最怕的九天采訪使,專司賞善罰惡。司倉太子定罪以後,那仙君絲毫不給南海面子,一筆将司倉太子打回了原形。”
會不會誇張了些?
一個九天采訪使敢欺負一方龍君?
她就不怕龍君報複?
就算有天權和九天采訪司撐腰,膽子也太大了點…
埭骰感歎道:“那仙君這麼厲害?”
熱情無常道:“她厲不厲害我不知道,反正又不會來冥界地府,但通冥牌内是這樣傳的。”
埭桡以人之常情,評語道:“指不定是文曲星君先看上了這位女仙君,女仙君獨自在天界,自是要保全名聲。”
熱情無常舉起手指,比劃噤聲,悄聲道:“老哥,你可小聲點吧,這天帝最是無情,最不喜歡仙君們有私情,你當心為文曲星君招來口禍。”
埭桡半縮脖頸,張望道:“這裡就我們幾人,同僚不必擔心。”
熱情無常眼神朝第五茗和酆小洪閃了閃,又朝五谷山的道上指了指,暗示埭桡道:“路上有鬼,旁聽有耳,老哥還是小心些,話不要亂說。”
狀若無意,熱情無常朝第五茗和酆小洪憨憨地笑了笑,揮舞着手,道:“哈哈哈,我倒不是說你們兩隻小鬼哈,别往心裡去,就是為你們引魂這兩位老哥看着挺實誠的,我作為過來人,難免嘴上一時話密,不自覺就多說了兩句。”
這些編排上面仙君的玩笑話,第五茗以前經常和小鬼們一起講。是以,方才熱情無常和埭桡對于文曲星君和九天采訪使的言論,她根本就沒上心。
而酆小洪就更不用說,自打他神思歸位,人好像就變得冷淡了,對很多事都不是很在意。
對于仙君能力,第五茗不予置評,但裡面有一件事,她還是很好奇的,問道:“天權星君真收女弟子了?”
在她記憶裡,文曲星君天權這人,性别男,愛好除了書和學問,那便是男才子…尤其是學士學子…
熱情無常道:“你們這些凡人就隻知道關心文曲星君,再說了,文曲星君憑什麼就隻能收男才子?人家女才子也很厲害的,一萬年飛升星君,天上有多少仙君能行!”
其他人,第五茗不知道,但她自己,她很清楚,那仙階其實也沒多難飛升。
第五茗口不對心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