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追小音了,不就解脫了嗎!
真是笨啊!!!剛才怎麼會讓小音坐下來!!
還倒了一杯水…
打定主意,第五茗有些為難地往向酆小洪,指了指溪亖音,話題另起,問道:“你和她有仇?”
酆小洪自然知道第五茗此刻鬧的是哪一出,答道:“沒有。”
溪亖音并沒有反應,旁邊站的三人也隻是默默地等着。
這回答,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
第五茗思忖道:果然力度不夠…得下點猛料。
偷偷瞅了一眼溪亖音,她把牙一咬,對酆小洪睜眼說瞎話道:“難道和風有情一樣,有感情糾葛?”
酆小洪沒想到第五茗為了趕人走,不僅話裡帶上了溪亖音,還對他說出這種話,面容冷沉,低吼道:“我有沒有,上君難道不知道嗎?”
風有情受罰渡情劫一事,即便是後續飛升上來的他們,也大概聽說了一二。
另一邊,溪亖音緊接酆小洪話,震聲道:“怎麼會!姐姐…你在說什麼。”
話落,溪亖音眼淚又開始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好難辦啊!
第五茗有些後悔當年縱容溪亖音的性格了,不然事到如今,怎麼心性還和小孩一樣。
遇事隻知道哭!不知道負氣出走!!!這種程度,根本太弱了,放在常見的命格簿子中,連拿來充配都不夠格。
可這眼淚又落得恰到好處,對她來說太受用了…
第五茗心中連歎數聲,先心疼上了溪亖音,面上嘻嘻地認錯道:“哈哈哈…口誤口誤,仙君快用方巾擦擦,淚水不禁掉的,當心把眼睛哭壞了。”
溪亖音聽話地拿起方巾擦了擦眼淚。
把人撫定下來了,這對第五茗來說可不是件好事。
等了片刻,她換了一個方向,繼續道:“方才是我說錯話了,細看之下,二位也着實不像那種關系,但仙君哭得這般傷心,必定是相互間生出了很大的事…”
她一手指一人,驚訝道:“不會你是債主,他是欠債的…呀!銀錢關系啊!這可怎麼好,這種事最麻煩了,我今日還要入鬼門關,要不仙君們去外面找找其他人來評理?”
溪亖音有些雲裡霧裡了,不明白第五茗東一句西一句的這些話,是在說些什麼?她連問題都沒聽懂…隻能針對‘銀錢’一事,做出回應,道:“沒有,我們不是這樣的。”
酆小洪見梯道口有小一等人的衣袂飄動,盤算到風有情等人估計全部進入了房間内,便不再和第五茗拉扯,嚴肅道:“上君,你不要再猜了。”
他向溪亖音身後的涼離掃去一眼,對方會意。
涼離立即對溪亖音小聲道:“小音,可以給上君見禮了。”
什麼意思?
幾人的小動作,第五茗可是看了個一幹二淨,涼離的那句話,音量不小,她也聽進了耳朵裡。
欸?
第五茗左右轉頭,疑惑地向幾人投去目光,希望得到答案。
他們卻出奇一緻地不搭理第五茗。
溪亖音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整理好玉袍後,隔着桌子,端正地行了一個拜仙禮,臉色陰轉晴,糯糯笑道:“來了這麼久,還沒正式和姐姐見禮。蓬萊都水司,六波天主帝君座下,天君溪亖音,見過上君。”
蓬萊都水司?
蓬萊好啊,仙府不在天界。
六波天主帝君…
他老人家後來還收人了啊!
小音倒是一貫地挺幸運。
隻是這仙職,嗯…看來飛升後,沒有好好修煉過…浪費了,浪費了。若是心思在修為上,蓬萊那處好地方,沒有雜事困擾,六波天主帝君又是最大方的主兒,定能造出一番作為。
可惜了…
讓小音得了,還是可惜了些,不過也好,小音能少受些天上的折磨。
第五茗心裡喜悅,身體卻冷靜下來,壓住了嘴角,客氣回禮道:“原來是蓬萊都水司的天君,原司命殿前任司命第五茗見過天君。”
第五茗的疏遠讓溪亖音有些不滿,她嬌嗔喚道:“姐姐…”
第五茗故意客氣道:“姐姐?方才天君就一直在喚我姐姐,許是天君誤會,認錯了人。我從前降生于天,至此時凡間肉胎身死,都未有過兄弟姊妹,天君再仔細想想,可能真的認錯了。”
“若是需要尋人,天君又不方便找閻王查看生死簿的話,倒是可以去奈何橋找一找孟婆雨無傷,她雖看着情緒異常,不能正常溝通,但記性還是一等一的好,還能望魂,凡是從奈何橋入了六道輪回的魂靈,沒有她不記得的。天君可去找她尋一尋你的…姐姐。”
說起孟婆雨無傷,第五茗現在氣不打一處來,讓她幫忙找十七隻小鬼的蹤影和消息,她倒好,人都換了一副皮囊送到她跟前了,雨無傷都沒來給她吱個聲。
當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那番話并沒有讓溪亖音自我懷疑,或是生氣,她反而認真分析道:“姐姐,你真的把我…把我們都給忘了嗎?你是喝孟婆湯了嗎?不該啊,你都能看出我們是天界之人,神識應該是回身了。可為什麼會不記得我們呢?當真奇怪…難道和我們新修的身容有關?也不對啊…你和他一起到了這兒,說明都沒問題,難道…你不要我們了?”
突然,溪亖音瞪向酆小洪,噘嘴吃醋道:“可是你都拿了他的通印,還和他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同他有說有笑的…難道就因為他守在地下,守着姐姐,所以姐姐現在就隻喜歡他了嗎?”
垂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第五茗反複确認不是前幾日那套吉利喜服,才指了指酆小洪,讪笑道:“喜歡他,天君誤會了…”
猛然怔住,像是想到什麼,她收回手,拿起桌上的佩印,向溪亖音詢問道:“你說這是通印?你看到它是什麼模樣?可瞧出是哪方的通印?”
溪亖音不做答,
第五茗轉頭看向酆小洪道:“你一直守着我?你送的這東西是通印?為什麼送我這麼貴重的東西?”
一連三問,酆小洪現下還不能答,若是答了,溪亖音等人的事就辦不成了。
他蹙眉,卯不對榫道:“小音,鬼才說鬼話。”
堂内一片寂靜,所有人都不敢大喘氣。
溪亖音眼神閃躲,低聲呢喃道:“我…”
甘歌走上前來,冷冷喝道:“小音!”
涼離一直觀察着酆小洪的神情,眼見情況不對,拍了拍溪亖音的肩膀,把人拉倒了身側,小聲吩咐道:“小音,别鬧事。”
溪亖音很委屈,回眸分别望了第五茗和酆小洪一眼,不舍地按照涼離的指示,縮到了角落邊。
南泥則一臉戲谑地緊鎖酆小洪的一舉一動,手指不由自主攀上了腰間的善惡尺。
桌前空了出來,後來的甘歌,上前半步,行了一個拜仙禮,轉移話題道:“雷霆都司,九天雷祖大帝座下,星君甘歌,見過上君。”
長久不見,這天界為官那一套,幾人倒是使得十分默契。
第五茗眉心動了動,擰成一個“川”字,不敢置信剛才眼前三人竟因為“怕”,而虛與委蛇,且他們‘怕’的人,還是他們的親近之人。
她瞟了眼那通印,又看了一眼酆小洪,似笑非笑道:“弄這麼緊張幹什麼,這些問題,于我而言也不是很重要,不想答便不用答。”
酆小洪遲疑道:“上君發問,我自然都會答複。隻是此刻上君與他們還有事情未了,我不想擾上君心憂。”
第五茗挑起一眉,笑道:“是嗎?還是仙君思慮周全,為我考慮良多。”
她心中想的卻是:看來與小鬼們此次相遇,并非偶然。
側身面向甘歌,她點頭回禮道:“見過星君。”
甘歌看了酆小洪一眼,回頭正視第五茗,一字一頓,對兩人道:“小音飛升前被寵壞了,所以說話沒了遮攔,還請上君見諒。”
酆小洪抿了一口水。
第五名聽見“飛升前”“寵壞了”兩詞,以為甘歌是在說她,尴尬地也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放下後,笑道:“無妨無妨…是我下天界太久,很多天界的事…和人都不太記得了,和小…小天君沒有關系。”
充耳不聞第五茗的推據,甘歌又拜下一禮,直白道:“上君不記得也沒關系,我們都是萬年前從三宮九府飛升的小仙,這些年因為事物纏身,才沒有早一些來拜見上君,還望上君見諒。”
“咳咳咳”…
第五茗咳嗽兩聲,拿起杯子掩嘴,誰知道裡面早已被飲空了。她幹抿嘴唇,把杯子重重放回了桌子上。
她舉動怪異,引來堂中人頻頻望向她。
第五茗眼神回避,把手縮回桌下,藏進大袖中摳了摳,悻悻道:“見諒見諒…星君其實也不必如此多禮,我萬年前就下來渡劫,到現在還沒成功,不管各位仙友在何處任職,真的都不必如此待我…”
更不用特意來尋我相認。
話還沒說完,又有兩人走到桌子另一側,朝第五茗躬身行了拜仙禮。
楊戰息道:“雷部三十六神将,星君楊戰息,見過上君。”
宋世平道:“雷部三十六神将,星君宋世平,見過上君。”
“噌”地一下,第五茗後退了兩步,小腿逼得凳子腿在地上發出“嗚嗚嗚”的摩擦,酆小洪伸手半攬後方,她未察覺,在這雜聲中有些沒忍住,震喊道:“你們…”
你們究竟要幹嘛!
逼我呢?
忘了我說的話了嗎?
怎麼!還真是商量好的嗎?!!!
這麼不懂事…
忘了我們之間還有一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