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裡蟬鳴不止,楊府的詩宴也到了日子,鄭澤蘭一早就收拾好了,在院裡的石桌那裡等鄭青雲和蔺譽。
幾人穿戴整齊,坐着馬車到了楊府,遞了帖子,正巧又碰見了杜回舟。
杜回舟正和一個男子在說話,看到鄭青雲幾人,和旁邊的人說了幾句就向他們走來。
“難得一見啊,鄭小公子居然來參加宴會了。”杜回舟揶揄道。
鄭青雲輕輕一笑:“來看一看,湊湊熱鬧,杜兄看來是常客啊?”
杜回舟帶着幾人往裡走,步伐輕車熟路:“也不算是,楊小姐的詩宴倒是來過幾次。你們不常來不清楚,我給你們介紹介紹啊。”
他指着不遠處人群中一個穿着嫩綠色衣衫,梳着簡單發髻的姑娘說道:“那位就是楊小姐,詩詞歌賦那是樣樣精通,不少人都想和她交流,不過她看起來溫溫柔柔的,性子也是挺硬,不喜歡的人那是一個字也不會說。”
鄭青雲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他說道:“楊小姐才女一稱實至名歸,倒也不用去看旁人臉色。”
鄭澤蘭左右看看,看到了自己的小姐妹,和鄭青雲說了一聲就去找她們了。
鄭青雲看着鄭澤蘭跑開的身影,無奈的笑了,杜回舟“哈哈”一笑:“澤蘭還是這麼活潑。”
杜回舟看到一旁的蔺譽,又想到了上次的事,還是有點不好意思,他輕咳兩聲對蔺譽說道:“蔺公子,上回……”
蔺譽拍了拍他的肩膀,截住了他的話頭:“又不是什麼大事,哦對了,詩宴不都有個主題嗎,這次的是什麼啊?”
杜回舟被轉移了話題,順着蔺譽的話想了想,他說:“還不知道呢,楊小姐的奇思妙想可多了,或許等會兒就會說了?我記得上次的詩題還是從湖裡撈出來的,不知道這次會怎樣。”
鄭青雲點點頭,他往一旁看了一眼,注意到三人旁邊的樹上有一個線垂了下來,他心生好奇,上前輕輕一拉,一個信封晃晃悠悠的飄了下來,鄭青雲伸手一接。
他正在思索要不要打開,又害怕是什麼不能看的東西,身後傳來了女子清脆的聲音:“公子好運氣,找到了今日的詩題。”
鄭青雲擡頭看去,楊婉清正朝着他們走來,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笑。
鄭青雲微微一愣,随即說道:“鄭某第一次來參加宴會,不知道這是今日的詩題,現在就還給楊小姐。”
楊婉清搖搖頭,示意他拿着:“鄭公子不如就為我們此次詩宴開個場吧。”
鄭青雲感受到了四面八方傳來的視線,或是探究,或是好奇,他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鄭某就卻之不恭了。”
他打開信封,隻見紙上娟秀的字寫着“觀荷”兩字,楊婉清引着他往小亭子那裡走,邊走邊說:“府裡的荷花開的正好,公子可要好好欣賞欣賞。”
鄭青雲站在亭子裡,看着湖中的荷花,一朵一朵飄在湖上,簇擁在一起,還有些可愛。
他眼含笑意,看着不遠處站着的蔺譽,蔺譽也在看着他,用嘴型對他說:“别擔心。”
他略微思索了一番,沾了點墨,“刷刷”幾下,一首詩躍然紙上。
“楊府的荷花開的的确好,鄭某就在此獻醜了。”鄭青雲放下筆,嘴角含笑說道。
四周傳來竊竊私語聲。
“這就是小三元?看起來年紀不大啊。”
“鄭家的三個兒子各有各的好,你看這三公子,年紀這麼小就名滿京城了。”
“不知道他寫的什麼詩,誰能看見?”
“别擠我别擠我,我看不見——誰踩到我了!”
讨論的聲音不大,但是蔺譽離人群比較近,所以也聽的比較清楚。
他看着鄭青雲,那張臉上滿是少年意氣,張揚又不張狂。
就該是這樣,青雲就應該這樣。
他想。
“曲沼風來暑氣藏,亭亭翠蓋擁紅妝。香浮玉簟波心靜,影動朱欄日腳長。好,好詩!”楊婉清一字一句把鄭青雲的詩念了出來,不由得拍手稱贊。
她聲音不大,但是宴會上的人前面傳後面,基本上都聽到了這首詩。
楊府的湖名為“曲沼池”,楊婉清對這首詩很是滿意,她看向鄭青雲,眼睛十分亮:“鄭公子當真是才華橫溢,小女佩服。”
她舉着字條面向人群:“諸位可以以此題來作詩,請諸位自便。”
鄭青雲和楊婉清交流了幾句就向蔺譽他們走來。
杜回舟雙手環臂,“啧啧”稱奇:“青雲這詩寫的,我是寫不出來比這更好的。”
蔺譽笑了笑:“别這樣說,你也試試?”
還沒等杜回舟回答,蔺譽就向前走了幾步。
鄭青雲正要說話,隻見蔺譽拿出帕子,拉起他的手,仔細擦拭幾下。
鄭青雲這才發現他的手指上粘上了一點墨水,黑色和白皙的皮膚對比強烈,蔺譽的勁使得有點大,擦的鄭青雲的手有些泛紅。
鄭青雲輕聲道:“好了,回去洗一洗就行了。”
蔺譽這才注意到他的力氣有些大,他眼中帶着心疼和抱歉:“抱歉,我沒注意到……”
鄭青雲輕輕拍了拍他的手:“這有什麼好道歉的。小譽哥哥,我們去别的地方看看怎麼樣?”
蔺譽收好帕子,點點頭,杜回舟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記得他們三個是一起的來着,怎麼他倆旁若無人呢?
杜回舟思索了一下,有人來找他交談,他也就把這件事抛之腦後了。
這邊蔺譽和鄭青雲走到了人少的地方,隻見鄭澤蘭也拉着楊婉清走來。
楊婉清笑着和鄭澤蘭說着什麼,鄭澤蘭一個激動直接抱住了楊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