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霖看得眼疼,讓趙世安一邊去,他刨坑趙世安下種子順帶埋土,這活好做,但趙世安嫌髒。
阮霖挑了個白眼:“你走吧。”
趙世安累得大喘氣:“你嫌棄我?!”
“我沒有!”
“你就有!”
“我沒有!!”
“你就有!!”
“那你到底幹不幹,不幹就回家待着。”
“幹就幹,誰怕誰!”
不明白趙世安在激動什麼的阮霖眨眼,不過好歹手碰土了,他本以為趙世安會一會兒甩袖而去,沒成想真的和他一塊把種子全種了下去。
忙活了一下午,直到天邊亮光消失,趙世安居然沒喊一句累,阮霖非常意外。
不過這一畝算是種完,兩個人默不作聲回去随意洗了洗後,一個躺在躺椅上,一個趴在桌上,累的實在動不了。
趙世安完全是撐着一口氣在幹,此刻他雙目無神,把臉從桌子上翻了一下看向阮霖道:“我好餓。”
自從成了親,他不再吃零嘴,阮霖又不愛吃甜的糕點,他索性不再買,那東西哪兒有夫郎做的飯香。
“我也是。”阮霖艱難從躺椅上坐起來,還沒去竈房,門被敲響。
楊瑞在外頭喊道:“世安,霖哥兒,你們吃了沒,我給你們做了點吃的送來。”
兩個人眼眸唰的一下亮了,一個起的比一個快,趙世安打開門,眼神放在楊瑞懷裡的大盆上,他用力嗅了一下,好香!
今個趙世安下地在村裡傳開了,都說這場面難得一見。
楊瑞得知後驚得偷偷去看了看,還真是,等趙武回來他就給趙武說了這事,禁不住又誇了他自己,他這門親事做的太對。
以前哪兒見過趙世安下地,能去送個水就是燒高香了。
楊瑞又想到家裡就他倆,幹了一天活,怕是沒吃的,幹脆把晚飯做多了點,聽人說他倆回來,就忙把飯送過來。
楊瑞看他倆吃得狼吞虎咽,知道這是餓狠了,讓他倆慢點吃,又瞧了瞧院裡,和以前一樣幹淨,他笑得眼睛眯起,挺好,挺好。
吃過飯楊瑞沒多待,阮霖和趙世安各自沖了涼,倒床就睡。
趙世安第二天沒起來,直到日上三竿他從床上爬下來後渾身疼。
他吃了早飯,内心在下地和不下地之間猶豫了一瞬後,歎了口氣,去了地裡。
他一個漢子,怎麼會放任夫郎幹這麼重的活,況且夫郎能幹的事,他有何不能做。
别别扭扭的情緒在到了地裡看到阮霖驚呆的神色後,趙世安眨眼間爽了,渾身有了幹勁兒。
又忙活了一整天,午飯是楊瑞和趙榆來給他們送的,還告訴他倆,晚上直接去他家吃就行。
幹到晚上,趙世安把最後的紅薯秧苗埋進土裡,他發覺他的手在抖。
阮霖看到,握住趙世安的手用力捏了捏:“沒事,今個做多了,明個就能歇歇。”
趙世安好奇:“你不累?”
阮霖:“累啊,但累的挺快樂。”
趙世安這次沒有譏笑,反而認真看手中的土,軟、髒、卻極為有用,人們大部分所食東西皆出自土裡。
他猛地回憶到了十四歲那年去文州考舉人,最後讓寫的策論和種地有關。
不過他當時神情恍惚,幾乎沒有下筆,更沒有去思索該如何寫。
如今趙世安捧着土若有所思,直到從土裡冒出一個黑黢黢的蟲子在爬。
一瞬間,趙世安丢下土站在阮霖身後,渾身冒冷汗怒道:“那是什麼?!”
阮霖沒想到趙世安怕蟲,他一把抓住鑽進地裡的蟲往趙世安面前晃:“蟲啊,不然是什麼。”
“!!”趙世安往後躲,“遠點遠點!”
阮霖好不容易逮着吓唬趙世安的機會,湊過去追道:“你别跑啊,這一點也不吓人。”
這邊的“歡聲笑語”被不遠處準備回家的孫禾看到,她苦着臉心裡發酸,明白趙世安是指望不上,可村裡隻有趙世安人是秀才,旁的更不成。
她擦了擦汗,扭頭看後面背着鋤頭不谙世事的哥兒、姐兒,心裡一緊,大不了、大不了……
孫禾想不到大不了什麼,她能想到的主意,不過是主動找趙世安探口風,再吓唬阮霖讓他離開趙世安。
回到家裡,孫禾洗了手,看趙同和趙小宗坐在闆凳上歇着,趙小泉和趙小棉一個燒火,一個切菜,她身上累,可又習以為常。
吃過飯,她剛把碗刷了,門被敲了幾下,她去開門,看到門口的阮霖驚得瞪大眼,下意識往屋裡看了眼,唯恐阮霖說出之前她做的事。
直到她聽阮霖笑道:“禾嬸兒,我聽說你家賣母雞,我來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