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下意識驚道:“這麼少!”說完他捂住嘴,還挺警惕,“你可不能加價。”
阮霖眼眸中閃着柔和:“不會。”
心裡不由想着:何思真好玩。
何思沒銅闆,隻有碎銀,他讓阮霖給他記着,晚些再給,阮霖無異議,他指了幾個石榴,何思一個個查看後,很快拿到最後一個紙張。
他打開上面寫着:【廚房竈洞前凳子下有選擇,可去查看。】
兩個人又去了竈房,剛到門口,何思眼珠子又瞪大了,他看到趙世安在炒菜,他大哥在燒火,這這這、還怪有意思。
何良見何思進來,他還沒說話,就被他小弟給拉起來,又看小弟蹲下身拿出凳子下的紙,他疑惑道:“你這是?”
何思沒理會,隻念叨着:【可選擇下道菜加不加辣。】
趙世安趁機道:“下一道菜是魚肉,吃辣做成麻辣魚,不吃辣是酸菜魚。”
何思在家想吃哪道菜自然是自個做選擇,可今個又不太一樣,一關一關下來他反而有了期待,而這個選擇更是獨屬他一個人的選擇。
他高興道:“酸菜魚!”
趙世安應了聲,下意識去看阮霖,卻發覺他沒看他,隻是盯着鍋蓋。
這哪兒成,他走過去道:“你先去外邊喝水,飯菜一會兒就好,這裡熱。”
阮霖側頭看趙世安額頭上的細汗,他垂在兩側的手微微收緊,深呼口氣,拿出一個帕子塞到趙世安手裡:“自己擦汗。”
趙世安樂得屁颠屁颠,他看着同樣流汗的何良道:“良兄,我記得你之前定了親,今年冬日就能成親,可惜晚了些,不然今日也會有人給你擦汗。”
何良:“……你夫郎沒給你擦。”
趙世安理直氣壯:“但給我手帕了,我家霖哥兒這是關心我,良兄,你沒成親你不懂。”
何良抽了抽嘴角,怎麼說哪,安弟的性子怎麼和之前不太一樣,不過這樣的安弟他不反感,還挺鮮活真實,比之前不想笑還要笑的好。
·
外頭的何思沉浸在這個遊戲中,壓根沒注意到趙世安和阮霖的互動,他問阮霖:“還有這種遊戲嗎?”
阮霖點頭:“有,可飯後再去玩。”
何思用力點頭,他托着下巴看阮霖:“你腦子怎麼長得,怎麼能想到這麼奇怪的遊戲?”
還挺好玩。
阮霖:“可能是最近又開始看書。”
何思:“……你居然識字?!”
他是個哥兒,因為家裡有錢财才能識字。
村裡哥兒識字簡直比趙世安去做飯還要讓人意外,這太天方夜譚。
阮霖輕笑,目光忽得在何思戴得簪子上轉了一圈,心中一動,又想到了一個東西。
飯菜做好,已快過了午時,幾個人坐在石榴樹下,小厮和車夫趙世安給他們另外盛了一份。
趙世安做了六菜一湯,肉菜是香菇炖雞、麻辣兔肉、酸菜魚和爆炒羊肉,素菜是腌鹹菜和小蔥拌豆腐,還有一盆綠豆粥。
何良已經從震驚到麻木,可吃到嘴裡後,他仍愣了很久,味道比不上家裡的廚娘。
可怎麼說,卻有另外一股味,像小的時候他偷跑出去,一個好心的婦人給他做了頓飯,充滿了煙火味。
何良道:“安弟,你手藝真好。”
他明白了趙世安為何要宴請他來家中吃飯,還讓他燒火,也明白了趙世安性子的轉變。
這是因為趙世安把他當成了朋友。
何思臉上滿是迷惑,哥兒識字有能力,漢子下廚做飯,奇奇怪怪,和小爹平日教他的溫順全然不同。
吃了飯,喝了加了糖的綠豆湯,幾人閑談過後,阮霖帶着何思去了外邊收拾好的菜地。
何思呆呆看着面前不像菜地的菜地,踩到石闆上剛走兩步路,兩側豔麗花朵上的數隻蝴蝶振翅高飛,讓人煥然進入了仙境。
别說他們幾個,另外一直瞅着這邊的人們也呆住,咋、咋,他們不會形容。
隻想,咋這麼好看哪,看得人心裡漲漲的,想過去瞅瞅到底咋回事。
路上一夫郎和婦人互相踩到腳,這倆人本就不對付,這會兒更是吵吵起來,一下子讓人回到現實。
何思沒見過村裡人罵仗,他看得一愣一愣,隻是有些話讓他紅了臉,這罵得也太髒了。
直到耳朵被人捂住,阮霖道:“村裡人就這樣,你别介意。”
何思忙擺手:“沒介意沒介意,我覺着他們吵得還真有意思。”
阮霖聽完若有所思。
等那倆人吵完,何思繼續他的遊戲,在菜地玩了約有一個時辰,在最後他直呼好玩、痛快,又問阮霖這個遊戲還有不同的嘛。
阮霖說十日後還有,要是想來還能來,也可帶人來,隻需提前兩日差人告訴他。
何思點頭表明記住了,何良也認為不錯,其中有幾個謎語是他猜出來的,挺有意思。
等把人送走,阮霖關上院門,進屋裡掂了掂何思今個花得兩錢碎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