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人再知道真正的她,她也不可能會對任何人敞開心扉。
曾經她也隻是個喜歡打扮、喜歡新衣、喜歡玩具的小女孩,看到恩愛的雙親,還幻想長大後要有一個英俊勇敢的夫君。
這些孩子氣的願望,早就被悉數埋藏。她不知道自己還想要什麼,隻是日複一日,愈加寂寞。
直到公主突如其來地成為她的妻子。
清嘉很可憐,所以喻青總惦記她,清嘉善解人意,所以喻青可以和她談心。
喻青雖然在照顧她、關心她,但自己甘之如饴。
因為清嘉的到來她才有事可做,一刻空蕩蕩的心都變滿了。
“清嘉,”喻青說,“要是你能一直在我身邊就好了。”
謝璟:“……”
他像是難以忍受般,避開了視線,胸膛鼓動不已。
謝璟恨不得脫口而出告訴他:我不是公主,不是女人,我在騙你,你的妻子隻是一個虛影。
可他說不出口。
喻青白皙的面龐此刻因為飲酒有些坨紅,眼睛亮而濕潤,顯得如此真摯。
像他這樣的男人捧出此等真心,再心如鐵石的女子想必都會被打動,可惜謝璟……不是女子啊。
“夜深了,”謝璟說,“回去吧。”
雖然,這也是他第一次被人視若珍寶。
如果不是喻青就好了,他想。
謝璟取下肩上喻青的外衫,遞還給對方,道:“小心吹風着涼。”
喻青碰到清嘉的手,道:“我不冷,但殿下的手還是好涼。”
公主頓了頓,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
“沒事,我讓侍女給我取披風了。”
喻青就把自己的外衫重新穿上了,感覺衣衫上也有公主的香氣。
時辰确實不早了,公主也該休息了,雖然喻青很想繼續舞劍給她看,現在也隻能作罷。
“好,那臣回去了,殿下早些安寝。”
喻青要走,跟着他的幾名侍人也來向公主行禮告退,謝璟瞧見末尾一個人影,那正是從家宴上就一直跟着喻青的绮影。
謝璟思忖片刻,讓侍女去叫住了她。
“绮影姑娘留步,殿下請您來一下。”
“嗯?”绮影一愣,她和殿下也沒交集,不知對方為何突然喚自己。
方才她一直都關注着喻青,知道這人是喝多高興了,竟然跑到人家公主面前舞劍,自己又攔不住,正隐隐頭痛呢。
公主還在原地看着這邊,绮影轉身來到她這裡。
“殿下可是有事吩咐奴婢?”
“绮影姑娘,”清嘉道,“不知可否向你問點事情?”
绮影:“绮影必定知無不言。”
清嘉眼眸烏黑,仿佛深潭,明明是手無寸鐵的弱女子,聲音也柔聲細語的,不知為何绮影竟有點不安。
“姑娘應該陪在世子身邊多年了,世子說過,你是從小在侯府長大的,好像還和他一起去過邊關。”
绮影點點頭。
她聽出了公主話中打探的意味,頭腦飛轉,登時醒悟。
難道是她和喻青離得太近了,公主看自己礙眼,懷疑自己是世子的通房侍婢什麼的?
那誤會可太大了。
不等公主繼續發問,她先慎重地解釋道:“绮影年幼時家人被敵兵所殺,幸得侯爺夫人心善,留在府中教養。奴婢跟在世子身邊,隻是想替世子盡一份力,也為自己至親報仇,絕無他想的。”
清嘉聽完卻笑了笑:“姑娘誤會了,我沒有疑心别的。我隻是……想向你問問世子。”
“……我和世子在成婚前互不相識,不知世子他從前可有心悅之人,亦或是紅顔知己?”公主緩緩道,“我擔心他被婚事所累。”
绮影一時意外,紅顔知己?跟喻青當然挨不着邊了。
不過公主有擔心也情有可原,畢竟在她眼裡喻青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殿下不必擔憂,”绮影斷然道,“世子他……向來不近女色的,奴婢絕非妄言。”
公主蹙眉:“……傾慕的人,也沒有嗎?”
绮影點頭:“世子他前些年一心都在戰事上,自然無心情愛,而且也不曾同誰有過糾葛……殿下放心,您是唯一一個。”
公主垂下眼:“好,我知道了。今日的事,還請别告訴世子。”
“嗯,奴婢明白。”
绮影心中哭笑不得,又不得不好好穩住清嘉。
清嘉怎麼會平白無故問這種事,她能問,說明一定是對喻青動心了!
就說喻青不要太過火。現在怎麼辦?萬一公主對她死心塌地,從還是不從?
“世子今天貪杯太多,”臨别前,公主又叮囑道,“回去幫他備碗醒酒湯。”
看來清嘉公主是真的看上喻青了……绮影深感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