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裡飄蕩着失落的情緒,顔芯從不安慰他,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我想去。”
她提議:“我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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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現場觀賽的觀衆比顔芯想象中多很多。
她在室外吹着冷風排了快十分鐘才進體育館,隻搶占到了靠後的位置。
幸好最前方有大屏幕,否則她恐怕連選手都看不清。
卓昱坐在她旁邊,可能是擔心這裡認識他的人太多了,他又不想被認出來,把棒球帽壓得特别低,還戴上了黑色的口罩,連一點皮膚都沒有暴露出來。
顔芯能理解他的心情,覺得他有點像委屈大狗。
畢竟他怎麼看都是很大一隻。
她記得第一次在直播間裡看到他的時候,他穿的衣服很單薄,露出來的肌肉線條也是很好看的。可惜現在天氣冷了,她再也沒見過卓昱穿那麼少了,如果可以看到的話,她一定上手捏一捏。
不知不覺想得有點遠了,她眨了下眼,側身在他耳邊低語:“你戴口罩不悶嗎?”
氣流鑽進耳蝸,但癢的不隻是耳蝸。
那酥麻的感覺會從耳蝸向下延伸,蔓延至全身,再反饋到大腦皮層。
卓昱瞬間就從沉悶的情緒中脫離了出來,渾身很輕微地震顫了一下,臉頰又開始發燙,聲音低啞,“我不悶,感覺還好。”
“可是我看你耳朵也很紅。”
顔芯停頓了一會兒,眼睜睜看着耳廓變更紅了,輕聲笑:“是口罩勒的?”
卓昱倒情願是口罩勒的,可事實顯然不是。
這明明是顔芯的惡趣味使然。
可他已經非常明白了,顔芯就是喜歡這樣對他,就算他制止顔芯的這些行為,他也不知從何說起,也實在生不出半點想要反抗的心思。
他重新靠回椅背,“我沒事,比賽要開始了。”
25米手槍速射是下午兩點開始,還剩五分鐘,觀衆席已經完全坐滿,現場攝像師搖着大臂,鏡頭正對賽場中央,随時準備開始工作。
随着時間慢慢逼近,顔芯注意到卓昱的手攥得很緊,指節泛白。
她前兩天看過卓昱比賽的現場視頻,賽場上的他狀态非常沉穩,單手握槍晃都不會晃一下。無論賽況有多激烈,他都遠遠沒有現在情緒這麼激動。
但他的情緒再激動,也都是向内的。
要一直關注着他才能發現。
偏偏顔芯關注到了,也受不了他這幅可憐的模樣,無聲歎了口氣,伸出左手覆在他手背上,“你的手有點涼,給你暖暖。”
卓昱先是僵硬了片刻,随後雙手一下就放松了下來,不受控制地反握住了顔芯的手,抓得特别緊,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但最後說出口的隻有最簡單的兩個字。
“謝謝。”
分針指向了十二。
顔芯用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開始了。”
資格賽前六名才有資格進入決賽,六名選手排成一列上場就位,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章明哲,顔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周一那晚一直看着她的男生。
視線從每一位選手的臉上滑過,然後不自覺側目看了看卓昱優越的側臉,發現卓昱這樣的人不管放在哪裡,都是最吸引人的那一個。
比賽開始。
25米手槍速射的決賽規則非常嚴苛,要求4秒内打出5發,不管是超時還是打在9.7環之外都算脫靶沒有分數。
場館内的槍聲響得很有節奏感,大屏幕依次放出正在比賽的運動員,通常是在顔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選手就打完了一組,并幾乎在同一時間公布這一組的成績。
隔着手機屏幕和現場看的區别太大,顔芯簡直目不暇接。
“時間也太緊了,這哪還有時間瞄靶子?”
“很多時候我們靠的都是肌肉記憶,隻要有充足的訓練,放平心态,身體自然會找到最适合射擊的角度。”
比賽開始後,卓昱的手就握得更緊了。
顔芯剛開始覺得有點疼,但不知不覺也就習慣了,現在她突然聽到卓昱說話的聲音,痛感就突然回來了,下意識把手抽了出去。
她抽得很突然,卓昱沒有做好準備,後知後覺地虛握了下空蕩的手心。
之後似乎嗓音卡頓了一會兒,他的聲音變得幹澀起來。
“所以,如果斷了訓練,損失無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