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顔芯都給氣笑了，嗤笑了聲：“我看你真是錢多了沒地方花。”

“那就你來幫我花。”

卓昱還氣死人不償命地問：“你要綁定我的銀行卡嗎？我不記得我的銀行卡号了，卡在寝室裡，我晚上回去再發給你——”

“不要。你自己把錢留着，要不然早晚會後悔的。”

顔芯都不想和他說話了，放棄了勸他退貨，一個人健步如飛地走在前面，卓昱就亦步亦趨地跟上去，随後，模糊不清的聲音悄然鑽進耳朵。

“我不會後悔。”

顔芯不信。

京都的地鐵永遠人滿為患，車廂裡沒有位置坐，顔芯就随便找了個角落站着，而卓昱就緊緊跟着她，看起來和她的距離不能超過五十厘米。

一旦超過，他就像是要活不下去了。

卓昱不會想到顔芯正在這樣這樣編排他，隻是安安靜靜地站在顔芯身邊，有時候是看列車門上方的屏幕，默數還有幾站會到孤兒院，有時候是看顔芯低垂的側臉。

還有她手機裡健身的肌肉男。

UNICE到底是做健身器械的，顔芯作為媒介商務副經理，常刷到肌肉男健身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但因為帶了點工作性質，顔芯有時候對這些肌肉男興趣不大。

卓昱注意到她基本隻停留2-3秒，就會手指下劃。

可見這些肌肉男完全勾引不到她——

不對，她現在已經至少停留五六秒沒有往下劃了。

屏幕裡是個穿着白色無袖背心的男生，年紀看起來不大，略微過曝的光線顯得皮膚很白，在家裡對着鏡頭講一些很普通的生活日常。手機連的是藍牙耳機，卓昱聽不到聲音，無法評判這個人的音色如何。

“怎麼，你喜歡看？”

顔芯感覺他都在旁邊看好久了，摘了靠近他那邊的耳機。

她看了過來，偏頭時頭發掃過卓昱的肩膀，寫着一縷淺淡的玫瑰味，讓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低聲說：“不是你喜歡嗎？你就喜歡這種？”

“我……”

盡管感覺到卓昱已經把她的喜好摸得差不多了，但顔芯沒想直接透露出來，而且停頓了一會兒，她又想卓昱不差不多也是這種嗎？

再說了，她喜歡又怎麼了？

她揚了下眉沒說話，結果往旁邊随便瞟了一眼，再定睛一看，就大事不好了。

“等一下。”

顔芯退出短視頻平台，打開手機相冊錄像功能，鏡頭對準了右側前方的秃頂男人。

在屏幕的最下方，男人的手機露出了一個角，從屏幕來看是在拍攝狀态，明顯是仗着周圍人多，正在偷偷摸摸地拍前面一個穿着光腿神器的女生。

相比秃頂男人，顔芯的拍攝就大膽得多，很快就被男人看到了。

“你在拍老子啊？”

這人說話帶了點口音，聲音還像公鴨嗓，聽得顔芯皺起了眉頭，很直接地說：“你在做什麼，我就在做什麼。順便作為正義市民，記錄他人不道德行為，并對此進行譴責。”

她的聲音也不小，周圍乘客的視線一下就從男人身上轉移到了顔芯身上。

但發聲的一個沒有，頂多拿起手機拍下他們争執的場面。

卓昱下意識地想要把她拉到身後，但接連想到了李成舟之前和他說過的那些關于顔芯的事迹，意識到敢站出來才是顔芯，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剛剛擡起的手也就放下去了，不過他靠近顔芯站直了一些，用行動表示他們是一夥的。

男人這會兒正是心虛的時候，沒注意到卓昱細微的動作，氣急敗壞地吼顔芯：“操.你媽的老子什麼都沒做，莫搞得這裡血口噴人！”

顔芯就上前一步，“那你把手機拿出來？”

“拿個屁！”

男人更心虛了，眼神在周圍亂飄，試圖通過加大音量來增加底氣，“你，你這是侵犯公民隐私！”

他還下意識瞟了眼被拍的女生，女生就立刻反應過來了，接着又捕捉到男人偷偷摸摸藏手機的動作。

女生看向顔芯，手指着自己，無聲地做了個口型，“我啊？”

顔芯猶豫了一下點頭，女生二話不說就是口吐芬芳。

“不是，搞半天你他爹的拍的是我啊？真是服了，什麼人啊，一大早就精蟲上腦。姐大冬天的穿這麼厚，什麼都沒露，就是穿了個光腿神器，你拍個屌啊？！是不是看到裙子就想那點破事，腦袋裡沒裝腦子，裝的是蛋？真他爹的龌龊！晦氣！”

女生的聲音很亮，罵完了心裡舒服了點，嗤聲：“現在知道看手機侵犯隐私了？你偷拍的時候就不知道？要是說你沒做，那就把相冊放出來給我看，要是冤枉你了，我立馬給你道歉！”

顔芯被她的戰鬥力震驚到，愣了下給她打配合：“要是不能證明，你現在就删掉照片視頻，和她道歉。”

男人大概這輩子都沒這樣被兩個女人一起圍剿過，腦子裡首先排除掉道歉這一正确選項，第二選項就是破口大罵了。

“媽的長得不怎麼樣還污蔑我偷拍，看着瘦不拉幾的有什麼好拍的？張嘴就污蔑人青紅皂白，大家都來評評理啊，我和她們無冤無仇的，怕不是要訛我錢！”

“誰訛你錢了？我們要的是你删照片和視頻，還有道歉。”

卓昱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張嘴竟然有點緊張，氣息也有點不穩，說到後兩句才穩定了些，“你也說了，你和她們無冤無仇，她們為什麼閑得沒事非要污蔑你？”

不論他的語氣是否強硬，至少188的個子放在這裡很有震懾力。

男人先前是被顔芯和女生劈頭蓋臉地罵，搞得慌了，一直左顧右盼地一直沒注意卓昱。這下終于注意到他了，以男人連一米七都不到的瘦小身材仰視他不到兩秒，那股無賴的勁就卸掉了。

嘴唇突然顫了顫，他聲音變小了很多，“胡說八道，你們就是一夥專門的，訛老子錢！”

女生無語，“笑不活了，你看起來難道很有錢的樣子嗎？我眼睛瞎了不去訛富一代富二代，跑來訛你個窮光蛋？你有什麼值得我訛的？”

“你個婆娘——”

地鐵即将到站，廣播報站的聲音突然響起，男人就噤了聲。

看起來像是理虧，無可奈何了，結果待地鐵停穩，列車門剛一打開，他一個箭步就往門口沖去了。

“讓開，都他媽的給老子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