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卓昱忽然懷疑自己:“我剛才是不是做錯了?”
如果剛才他不多說那幾句的話,也許未來的荊凡不需要面對一個更嶄新,卻幾乎沒有退路的艱難抉擇。
顔芯卻搖頭,“怎麼會?你發現了他的閃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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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他們回了孤兒院。
荊凡在射擊體驗館的表現已經被傳得神乎其神了,連韓露都被狠狠震驚了一把,笑道:“那還真是得感謝卓昱,否則未來的射擊冠軍都要被埋沒了。”
荊凡被誇得臉紅,低聲說:“卓昱哥還沒确定,他說要去專業射擊館再試試。”
韓露問:“你們什麼時候去?”
這還真是個問題。
卓昱下午已經和喬利說過了,但時間沒定下來,畢竟最合适的時間是周一到周五,而荊凡白天要上學,晚上還有晚自習,總不好讓他為了個不一定有結果的事請假。
再往後拖就是下周了,他問:“下周六行嗎?”
“……行。”
荊凡自己說的。
顔芯有點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韓露完全沒有要反對的意思,便也不多說什麼了,“卓昱周六要訓練,上午我來接你去射擊館。”
荊凡也不愛麻煩人,悶聲說:“不用,我可以自己坐地鐵過去。”
“也行,那周六在體育學院門口見,我帶你去射擊館?”
“……好。”
看得出來,荊凡還是有些猶豫。
不過從他今天的态度轉變來看,這些猶豫早晚會在朋友的彩虹屁,和安明的無限暢想中全然消散。顔芯目前需要做的,隻是再三強調讓他們别抱太大希望,當務之急仍然是學業。
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就像所有未成年都會讨厭的古闆家長。
但她隻是孤兒院一日限定版古闆家長,晚上一離開孤兒院,她就完全換了另外一副形象,伸手接住了不知何時開始飄落下來的雪籽,笑問:“你晚上有安排嗎?”
“沒有,你……”
卓昱大概能猜到她要做什麼,接着就聽顔芯問:“要不要盡一下炮.友的義務?”
實際上,她早上把手從卓昱的手心裡抽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在想了。還有在射擊體驗館裡看他教學的時候,也有很想。
反正以他們的關系,本來就應該在床上見面才對。
這麼長時間隻睡了三次才是不正常。
雪籽融化在溫熱的掌心裡,化作幾滴冰冷的雪水。顔芯不急于要個答複,手順着他的小臂下滑,放進了他的口袋裡,和他的手糾纏。
手指劃過帶着厚繭的掌心和指腹,她想起這雙手放在下面的觸感。
腰忽然有點酸軟。
“你要不要試着強勢一點?”
她靠在了卓昱身上,手指不斷地勾着他的,合理運用他今天教學時說過的那些話,“不是說射擊需要練臂力和握力嗎?你手那麼厲害,那麼有力量,不讓我感受一下?”
露骨的話語讓他臉唰一下就紅透了,他聲色喑啞,“之前兩次不是有過?”
“輕了。”
顔芯揚起頭,嘴唇擦過他的下巴,“剛才不是說了?我想要試試強勢一點的。你不會是不願意吧?”
“……沒有不願意。”
卓昱當然選擇順從,他從來沒有忤逆過顔芯。
訓練的時候,他通常先從小重量多次訓練開始,然後再逐漸加大重量。
這一套在顔芯身上同樣适用,又或者是足夠包容。在她允許的前提下,她可以接受他的所有動作,盡管在他自己看來已然非常粗.暴。
伴随着手指彎曲的動作,顔芯先一步感受到的是湧上來的窒息感。胸口止不住地起伏,但随後又是一陣一陣地舒爽。
真是不得不說,人大都不堪,隻要有心深度挖掘,就總能挖出些糟糕的癖好。
就比如施.虐欲和被施.虐欲。
當卓昱看着顔芯因為他的手指而呼吸急促,幾近瀕死的模樣,他也幾乎顫抖,随後生出些後怕來,攬着她想多給些關懷,卻被她很快推開。
“你着急什麼?我還沒說安全詞。”
開始前,她設定過安全詞。
是“我愛你”。
但在她吐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卓昱就知道他不會再聽到第二次。
于是這一晚過得驚濤駭浪,直到最後結束時才有了些溫情,是顔芯趴在他的右胸口,零散的發絲鋪滿了他的右臂,每一次細微的動作都會帶動頭發掃在皮膚上。
很癢。
顔芯卻不在乎他的這些感受,通過骨傳導聽到他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忽然問:“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喜歡你溫柔、善良、自信、強大……”
像是把所有美好的詞都堆砌到了她身上,聽得她笑出了聲,“不對,你喜歡的是想象中的我,我不是這樣的。”
“好,是我想錯了。”
但他不改。
他在想,其實顔芯未必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樣的。
人很難真正地認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