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穩定發揮啊。”
幾個室友在身邊嘀嘀咕咕，章明哲突然來了句，“教練知道你又夜不歸宿了？”
“……”
别說，真有可能。
他們非常真情實感地為卓昱捏了把汗，但卓昱本人什麼感覺都沒有，可能是這段時間在喬利的底線邊緣蹦跶太多次，以至于産生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心理。
不過，前提是喬利别和付天晴說他和顔芯的事。
“沒事，你們去吃飯，不用管我，我媽和我發了微信說過會兒要來。”
他擺了擺手，大步走到了喬利身邊，看喬利一邊整理今天的訓練記錄，一邊對他說：“叫你來不是為了你的事，我就是想具體問問那個孩子是什麼情況。”
不遠處章明哲和室友還在一臉擔憂地看着這邊，他又擺了擺手表示沒有問題。
幾個人就放心地離開了。
“荊凡是孤兒院長大的孩子，昨天是他第一次接觸射擊。我教姿勢的時候，他沒有學，射擊完全靠的是手感。就我目前對他的了解來看，他很有耐心，很有毅力，心态很穩。”
恰好，這些都是射擊需要擁有的特質。
不過喬利也一聽就明白，最大的問題在于荊凡是孤兒院的孩子，“他的監護人是孤兒院的院長，院長同意過了沒？從視頻來看，我認為他是有機會接受進一步訓練的，所以我們還需要考慮更實際的問題。”
“假如他真的決定要做射擊運動員，那麼他的吃穿用度，各方面的開銷應該怎麼辦？國家培養一名運動員的成本不低，即使幫助他報名參加一些針對青少年運動員的扶持計劃，我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包圓他的所有開銷。那麼不能包圓的這一部分開銷，孤兒院願意承擔嗎？可以承擔嗎？孤兒院做不到的話，又該誰來承擔？”
這問題比顔芯昨天提出的還要嚴峻，而韓露目前的态度并不明确，隻能看出她不持反對意見，但看不出來她是不是支持。
很有可能她和顔芯的想法是一樣的，隻是贊同讓荊凡看看不一樣的世界。
不是贊同荊凡做射擊運動員。
卓昱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正思忖着好一會兒沒說話，身後突然傳來付天晴的聲音，“你們在說什麼孤兒院？有什麼事？”
心頭突然一緊，卓昱僵到動都沒動一下，低聲叫了聲：“媽。”
“天晴姐。”
喬利也頭疼，她估摸着卓昱能接觸到荊凡也是因為顔芯，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和付天晴說這事。
結果在她還在想着怎麼幫卓昱遮掩的時候，卓昱已經給自己做好了思想工作，很誠實地說：“我昨天帶孤兒院的孩子去射擊體驗館玩，發現有一個十四歲的男孩準頭很好，想讓他來嘗試專業設備，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天賦。”
付天晴抓住重點，“孤兒院？你這段時間周末總是不在家，是去孤兒院了？”
卓昱有點緊張，但現在不是說謊的時候，他也從來不會說謊，頂多就是隐瞞故事中關于顔芯的那一部分，“也不是，我隻去過兩次孤兒院。”
“誰帶你去的？”
“一個朋友。”
付天晴蹙起眉頭，“連名字都不能說？這你讓我怎麼對你放心得了？”
這已經是不高興的前兆了，卓昱緊張到手心有點出汗，盡可能鎮定地說：“主要是說了你也不認識，是李成舟參加活動叫我去玩，在那認識的一個工作人員。”
付天晴知道李成舟經常會帶卓昱出去放松，聽到這個解釋，臉色就緩和了些，“有天賦的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字。”
話題中心終于又回到荊凡身上了。
别說是卓昱，連喬利都松了口氣，連忙回答她的問題，“那孩子叫荊凡。”
付天晴點頭：“所以剛才你們是在聊他後續訓練的資金問題？孤兒院承擔不了，那些針對家庭困難的青少年運動員的扶持計劃也可能無法完全承擔？”
喬利說：“沒錯，這畢竟是不得不提前考慮的現實問題。”
“确實，在他拿成績之前，國家也不可能一直無償資助他。這樣，我挑個時間去孤兒院了解一下怎麼樣？”
這一句是和卓昱說的，基本上就是在通知卓昱，她要去孤兒院了。
卓昱也隻能接受，說：“都行。”
“那這件事就等我去孤兒院聊完再說。現在就先不談這些了，我們一起去吃個飯，飯桌上再看看卓昱近期的訓練成果。”
付天晴後面的話又都是和喬利說的了，“馬上就是世錦賽了，我這心裡直打鼓的。你說這運動員啊，真是努力和天賦缺一不可，我和他爸拼了二十多年也沒那個實力拿到一個世界冠軍，現在希望全寄托在卓昱身上了。”
“卓昱還年輕，他還有很多機會。”
“道理都懂，但做運動員的誰不想早點拿世界冠軍？”
“是啊，好在卓昱現在狀态很穩定。”
“這是好事。”
……
她們兩個走在前面，聊的雖然是卓昱，但他本人并不想聽，也沒有什麼說話的機會，想了半天拿出了手機，打開了顔芯的聊天框。
卓昱：【我媽來了學校，聽到我和教練聊荊凡的事了，知道是你帶我去孤兒院了。】
卓昱：【她說要去孤兒院了解情況。】
卓昱：【不過我還沒說你的名字，不知道院長她們會不會和我媽說起你。】
他不敢說，也擔心韓露她們會說。
這句他沒有發出去。
顔芯記得李成舟說過付天晴對卓昱的管教很嚴格，現在看到卓昱的彙報，感覺這就像是上學時早戀快被家長發現了，在偷偷傳遞消息。
也是夠驚喜了，大學都畢業三年多了，竟然還能體會到早戀的感覺。
但她其實并不在意。
畢竟他們本來也沒有談戀愛。
顔芯：【沒關系，說了就說了，這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