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站着了身子,鼓起勇氣,走了出去。
進入頂樓,就像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走廊穹頂仿若一片璀璨星空,由施華洛思奇水晶打造的巨型吊燈垂落而下,數以千計的水晶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地面鋪陳着來自意大利的珍稀大理石,其紋理宛如流動的雲河,溫潤且光澤度極高,牆壁上挂着一幅幅價值連城的藝術畫作,有印象派大師莫奈的睡蓮,還有達芬奇的素描手稿,從文藝複興時期的經典油畫到現代的抽象藝術作品,每一幅都散發着獨特的藝術魅力。
蘇瑤一路往深處走,在最後的包廂門口停了下來。
她低頭看着手中的盤子。嘯鷹赤霞珠幹紅旁放了一小碟花生米。
花生米。
蘇瑤愣了下,心裡頭念頭轉得飛快。
幾秒後,她曲起手指,敲了敲門。
“進。”磁沉的嗓音,一聽便知是他。
蘇瑤直起身子,推門走了進去。
裡頭裝潢很現代,地上鋪着一整張柔軟的波斯地毯,不遠處的柔軟的天鵝絨沙發圍繞着一張由整塊頂級紅木打造的茶幾擺放,沙發的顔色濃郁而深沉,與紅木茶幾的古樸質感相得益彰。房間隻開了壁燈,燈座由純銅打造,燈罩則是手工吹制的琉璃,散發着柔和而溫暖的光。
光線低沉,裡頭還有内室,隔着張卷簾,人影看不真切,蘇瑤端着盤子,一步步往裡走。
“诶,雲風,你家老頭子一句話就把你終身大事給定了,你就沒半點意見?”
“老大不小了,該結了,唐家姑娘,人不錯。”季雲風坐在沙發上泡茶。
茶葉是産自黃山的太平猴魁,色澤蒼綠勻潤,白毫隐伏,有獨特的一股蘭花香。
陳欽笑着呷了口酒:“你這小子竟然鐵樹開花了,我倒是真想見見這位唐家小姐,下次把她帶來。”
“好。”
陸之衍打趣:“沒想到是雲風哥先結的婚,我還以為二哥先結呢。”
陳欽看了眼陽台上喝悶酒的某人,笑得意味深長:“他啊,快了。”
陸之衍不喜歡喝茶品茗,見謝景琛一個人在陽台看着外邊夜景出神,給自己倒了杯酒,端着酒杯從沙發上起來,走到陽台,站在謝景琛身旁,和他聊天。
一隻手将内室的卷簾掀起。
陳欽正在品着季雲風泡的茶,聽見門口動靜,偏頭望去。
蘇瑤端着盤子進來,目光卻掠過在沙發上的兩人,直接望向了陽台。
不遠處的陽台上,擺放着舒适的躺椅和小茶幾,四周環繞着精心修剪的綠植,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花香。遠處的高樓大廈燈火輝煌,與夜空中閃爍的繁星相互交融,仿佛一幅絢麗的畫卷。
男人一隻手随意的搭在欄杆上,白襯衫的袖子彎起,露出半截精壯的手臂,另一隻手拿着高腳杯,慢悠悠的搖了兩下,微微仰頭,咽了一口。
背影裡透出一種從容與肆意。
蘇瑤隻瞄了一眼,就收回眼神,她深吸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陳總,這是您要的紅酒。”蘇瑤沒提謝景琛。
陽台上的男人聽見熟悉的聲音,飲酒的動作頓住了,轉過頭,表情像被突然定格的默片,嘴角還保持着微笑的弧度,卻在看見眼前人臉的時徹底凝固。
她怎麼會在這裡!
—
陳欽盯着眼前這張臉,一時也有些怔愣。
今晚他帶了個女伴來,坐在他身邊,剛要起身接過蘇瑤手裡的酒,他就攔住了她,笑意深沉,“婷婷,專業的人幹專業的事,開酒這活,讓她來吧。”
他朝陽台高喊一聲:“哥,你的酒來了。”
謝景琛目光深了幾分,太陽穴突突的跳,他緊抿着唇,握緊了手中的高腳杯,靜靜看着屋内的那張臉,沒有邁步走進來。
陳欽回頭望向陽台,謝景琛還在那站着沒動。
他心裡生了個念頭,笑了一聲,抄起茶幾上的開瓶器扔到蘇瑤面前:“開吧。”
蘇瑤沒開過酒,硬着頭皮拿着開瓶器,開紅酒。
她力氣小,使勁掰了好幾下都打不開。
陳欽哼笑:“你這服務員是新來的吧,怎麼那麼沒用,連開酒都不會!”
蘇瑤不服輸。
使勁一扯。
咚。
酒瓶塞松了。
酒水溢出一些,蘇瑤手上沾了不少。
陳欽拿過一旁的高腳杯,遞到蘇瑤面前。
“倒!”
命令式的語氣。
蘇瑤左手托着瓶身,右手握着瓶口,微微彎腰,瓶口剛要碰到杯口,高腳杯卻突然往後撤。
來不及收手。
紅酒倒在了季雲風剛泡好的茶水上。
嘩啦。
茶杯裡的水濺出了許多。
一杯茶。
紅的黃的。
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