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此地測算好,成功找到下一個安全的地方的把握才更大。魏郁春深以為然,然後問關阇彥:“那我們該怎麼算?”
“今日六月初五,甲辰日,未月,現在約莫未時,”關阇彥說到此處的時候微微一怔,因為他發現今日的日子真是湊巧,雖是甲辰日,但時辰上,到昨日結束卻剛好輪完六十個甲子。所以今日的子時應該從甲子算起,“甲子、乙醜、丙寅、丁卯……辛未……現在應當是辛未時。”
“天幹為八,地支為八,地支減去天幹剛好湊巧成了零,看來時辰的旬數就是零了。”
“六十甲子共分為六旬,每旬對應數字依次是零,十,八,六,四,二,所以時辰所在旬便是“零”數對應的第一旬,時辰所在旬為一。”
關阇彥雖然解釋得很有條理,但語速很快,一不留神就不知道哪個數字該對應哪個了意思了,魏郁春近乎屏息而聽,蹙着的眉遲遲沒有放下來。
關阇彥算的很快,顯然已經入了神,根本沒顧上魏郁春到底有沒有聽懂的問題。
他道:“八門之陣對應的就是八卦陣了,現世普遍泛稱其為九宮八卦,對應宮數就是五。今日六月初五,上個月過了夏至,日子在夏至日至冬至日期間,那便是陽遁的測算法。節氣上,剛過六月一日的小暑沒多久,小暑排列第九,節氣位數上那便粗算作九,時辰對應未時,時辰元數上粗算作八。所用局數等于宮數五加節氣位數九,最後減去時辰元數八,最後算作數六,未超九,保留六。直符直使等于局數六加上時辰旬數一,最後減去一,後二者抵消,最後數字恒定在六上。”
他垂眸看了一眼腳底被他胡亂踏沒的八門圖,哀歎了一氣,又蹲下去重新提了一根樹枝将它複原回去。早知道還有用,他便不會銷毀它了。
依舊是南部的從左向右排列的三個字“杜——景——死”,北部同方向排列的“生——休——開”。
東部是從上到下排列的三個字“杜——傷——生”,西部是同方向排列的“死——驚——開”。
八個字圍成了每邊有三個字的正方形,方方正正,一點缺漏都無。
除了兇吉,它們本該還有各自對應着的不同的數字以作區分。
現在,關阇彥特地在八門旁寫下了這些數字,一一對應。
南:“杜——景——死”:肆、玖、貳
北:“生——休——開”:捌、壹、陸
東:“杜——傷——生”:肆、叁、捌
西:“死——驚——開”:貳、柒、陸
标記好後,關阇彥的臉色也變得奇差無比起來,好似又一團黑不溜秋的濃雲缭繞在他的周邊,揮之不去,并且隻可意會不可言傳。魏郁春隐隐猜到了,未時算出來的結果和當下他們所處的位置并不相同。
男子沉得好似掉入翁中的嗓音響起:“最後的結果是六,也就是陸對應的開門,極為直使,直符乃天心。但……”
那種無奈到極緻卻又暗含憤怒的冷笑傳來。
“……我們不是在生門麼?未時算出來的結果不應該是捌麼?”他如此反問。
魏郁春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而關阇彥也終于清醒,在盤龍山上布下如此歹毒陣局的人就是個世間不可多得的高手,就是這樣的高手,又怎麼可能輕易叫人識破陣局呢?
不知是佩服還是絕望,他松了松勁兒,涼道:“我終于明白幻術的意義在何處了。在不同的日子和時間裡,八門吉兇的位置本該也會随之改變,但如果八門存在,又固定于不動的山體,那麼這個陣法還有存在的必要麼?可除此之外,我們實在沒有辦法破局了。”
“而幻術的作用可想而知——讓我們自亂陣腳,分辨不了方向,就隻好自己在陣中轉悠,相對來說,我們的動轉化為陣法的動,因此就達到了陣中人靜止,而八門随萬物變動的目的。我們的命其實早在冥冥之中就交由了天命掌握。布陣之人……當真是厲害。”
“真正的掌局者,是天,是命?”
魏郁春震了震,她最聽不得的就是這樣的話。
因為就是因為天命,她才會枉死……陸子禮才會走投無路……她和關阇彥現在才會隻能呆在這破山裡等死。
憑什麼每次都要聽天擺布?!
面對魏郁春的不敢置信,關阇彥也隻好低頭承認:“是。因為隻要我們在不同的月份、不同的日子、不同的時間、不同的方向,乃至行走到的不同的位置,都會讓陣局随之變化。最恐怖的是,這個局可能真是我先入為主了,未時無法對應相應的數,也可能是因為我們用的根本不是正确的陣局的算法。”
魏郁春冒着冷汗,旋即提着樹枝,在地面上比劃起來,口中念念有詞般不知在嘟囔什麼。
“辛未……辛未前應該就是庚午時。”
“若以八門論道,在死門時,距離未來世還有一個多時辰的時間,所以我們到景門的時候,應該離午時最近!”
“庚午……庚午,天幹七,地支七,和辛未一樣抵消成了零,所以還是在第一旬!”
“直符直使序數裡後兩個元素,便有剛好抵消了!那宮數五加上小暑的節氣位數九減去時辰元數的七……最後的結果是數七。”
魏郁春焦急的在地面上畫好的八陣圖上去尋找對應的數。
她的指尖點到了代表“柒”的驚門處。
此時,不僅僅是魏郁春她自己,就連本打算繼續郁悶下去的關阇彥也被驚得啞口無言。
因為,庚午時,他們原本應該處于代表“玖”的景門處,可算出來的數對應的則是代表“柒”的驚門。
單獨來看不覺着什麼,可一旦聯系辛未時,“陸”開門和“捌”生門的情況來看,就立馬發現了不對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