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了驚,然後連忙從地面上起了身,環顧四周,又掐了自己一把,疼痛得很,這才清醒回來。
她看到了關阇彥眼前擺着的是一隻有過摩擦痕迹的燧石,還有一把他從出發啟就帶來的小刀,看來這裡的火光都是他搓打出來的,但此山本就濕潮,洞穴裡更是如此,打起火來肯定很費勁。
雖然清醒了,但她還是懵着的,稀裡糊塗地問他:“你是後來跟着腳步過來的嗎?”
但她立馬頓住聲音,滿臉愧疚:“抱歉,我……我,是我不注意看路,把你也害了。”
這還是關阇彥第一次見她這麼服軟的樣子,但她這是誤會自己是因為她帶路不小心而被她連累了嗎?
他趺坐好,丢開手裡把弄的樹枝,騰出一隻手的空撐着一邊膝彎,手掌剛好拖住了他的半邊臉頰,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模樣可憐的魏郁春,神色複雜:“嗯……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不過,這事和你沒關系。”
這話說得意思不大明白,魏郁春擡眸:“怎麼了?”
“我比你更早掉下來。”
說來真是倒黴,他剛要跨出兇地的範圍,卻突然踩住了一隻渾身帶刺的藤蔓,那東西怪力失足,直接攔着他的小腿往後拽。
他反應再快、力氣再大也難躲此物的卑鄙偷襲,最後他隻能勉強保持站立,然後被藤蔓硬生生拽進了一隻詭異的洞穴。
掉入洞穴後,他偏偏爬不上那長滿苔藓的滑溜溜的石壁,又發現剛剛手段雷厲的藤蔓一下成了死物不再動彈,藤蔓的根部就長在他腳邊,所以不存在有家夥故意操控藤蔓陷害他的可能性。
下面暗無天日的,他心中憂慮,但還好身上留了火石和小刀,勉強生了點火星子,湊到了幾根樹枝上,他聚起樹枝拿在手上當作火炬。這隻洞穴不深,他環繞四周,發現内部平平無奇,不久後他發現了隐蔽處還有通向别處的通道,他警惕地進去,走了有一陣子,結果聽到前方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還以為是什麼黑衣人,結果跑過去一看,發現是暈倒的魏郁春,她腳腕流着血,長刺的藤蔓勾在上頭。
看來,她也跟自己一樣,是被奇特的藤蔓惡意拽入洞穴的。
魏郁春所在的洞穴也有通向别處的通道,除了他走過來的那一個外,便還有一隻陌生的。他想去看看,但也不好就把昏迷的魏郁春丢這兒不管了,于是,他就去撿來了一些樹枝什麼的,堆了起來,把火種引了上去。
冒着火光散發熱氣的木頭堆就此而來。
“所以,我還真不是被你連累的,”說罷,關阇彥古怪地盯了魏郁春一眼,有些糾結,但還是說了,“咳咳,你腳腕上的傷口我已經拿衣角包好了,要不然血流不止更麻煩。我其他的什麼都沒做,你千萬别多想什麼。”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罷了,男子還摸過了女子的腳踝,這要是說出去,不成個婚洞個房就說不過去了。關阇彥再不屑這些繁文缛節,再不要臉,也不會無恥到連此事都不在意。
他是打算欲蓋彌彰的,但那包紮的地方明晃晃擺在眼前,就是魏郁春裝看不見,他也會被晃得眼睛酸疼,這是不恥的象征。
而且要是不說,人家魏郁春眼睛也不瞎,看見了能不多想嗎?她那能為了清白要死要活的清高性子在這裡,就算不和他計較,也會跟自己計較死。
想來想去,那還是說吧。
魏郁春轉眼一看,腳踝處果然包了兩圈從衣服上撕開來的衣條。
關阇彥是覺得這事本就不咋好動手,再撕人衣服就更不對了,于是包紮的衣條還是出自他的身上。
魏郁春臉又紅了,火光本來就把人的臉色照得紅亮,她這副不自然的面色再疊加上去,好似直接在臉上燒了一把火,怪吓人的。
見她這樣,關阇彥都臊得紅了一對耳垂,撇過腦袋,大氣不敢出一個。
她支支吾吾半天,終于能好好說出話來:“沒事,我能理解。”
紅潮漸漸從關阇彥的耳邊褪去,他尴尬地回應她:“那就好。”
“時辰不早了。你試試還能不能走路,若是可以,便一起去找找出路。”
魏郁春依言,她扶着膝蓋,攀着洞穴旁的石壁,慢慢起身,雖然腳踝還是隐隐作痛,但站起來抑或是慢慢走路是絕對沒問題的。
她誠懇回答:“沒什麼大礙,就是不能快跑。”
“不礙事。”
關阇彥也起了身,吧手邊的樹枝重新撿起來,抓在手裡送到火堆裡,成功引來了火種,舉在手裡,囑咐她:“洞穴下好似不受陣法的影響,幻覺已經不見很久了,所以難免會遇到一些遊走在暗處的蟲子。”
他來找魏郁春前,就在通道裡遇到了不少養得又長又肥的蜈蚣蟲,惡心是惡心,卻不礙事。但還得提防着點,畢竟這種蟲子無孔不入,狡猾得很,咬了人是一頂一的疼。
死人堆都走過了,蟲子算什麼?魏郁春下意識想道。
然後,她颔首道:“嗯嗯,我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