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開始也隻是以為法器被遺落在了哪個地方,到處去找,結果在山上找到了一具死屍,屍體的臉皮被剝了,而且屍體死了好幾天了……和法器丢失的時間對得上。這不就是有賊用了換臉秘術,混入我們當中盜走了法器?”
“你确信是賊,不是内鬼?”如果隻是賊,他又怎麼會破譯古文,并且學會秘術?
“是賊!真正的信徒永遠不敢觸碰法器,那是無窮無盡的詛咒啊!”
黑衣人神神叨叨得厲害,關魏二人覺得和這種人根本無法好好溝通,皆是頭疼不已。
“好好好,是賊,”關阇彥捏了捏太陽穴,“此賊肯費心換臉,就肯定會特地挑走和自己外形條件一緻的人下手。那具屍體現在也找不了了,除了面容外,還有沒有其他特别的特征?最好是肉眼就能看出來的。”
黑衣人下眯起眼,認真思索,很快他就有了答案:“有了!他……個子很高!”
“多高?”魏郁春和關阇彥同時問道。
黑衣人目光放在了關阇彥身上,不假思索道:“估摸比你還要高一些。”
能比他還高的南禺人委實不多見,目前除了陸子禮,他還沒見過哪一個人會這樣。
又是陸子禮……先前在破陣的時候,就覺得他有問題了,現如今繞來繞去,問題還是繞到了他身上。
“骨架呢?”魏郁春記得陸子禮的骨架子比常人都要大,因此同樣的肉長在他身上也能長成皮包骨的樣子。
“骨架……”黑衣人為難,“平日大家都一身黑衣,山上常年陰暗,沒仔細看就看不出來啊。”
“你們就沒想過好好查查,然後去找賊人?”
“時間根本來不及……我們壓根沒往這上面想,而且真去找了風聲就大了,被旁系信徒和通仙大人發現就完蛋了。”
魏郁春心中仍為石床上無辜死去的生命感到痛心,顫道:“你們今日是靠着算好了的山時彙合到此地進行祭祀,但負責借來法器的人卻遲遲不到,這些孩子們的屍體血液近乎幹涸,等同無用……為什麼你們不能等法器到了再動手?”
送法器的黑衣人死了,若是再等等,這些孩子應該還能活着。
黑衣人知道她誤會了什麼,忙解釋:“這些祭品是自己餓死的,我們是沒有辦法才切開他們的脈絡放血……本說着下午便要開始祭祀,法器卻遲遲不到,這才釀了禍。”
橫豎都是殺人,他覺得這些并非孩子們直接死亡的原因,竟認為這樣的說辭是種解釋。
魏郁春忍着怒火,想起地面上的黑衣人還不止那七個已經死去的,萬一法器在這撥人手上,以後定還會遺禍。
她道:“地面上其他的同夥要怎麼找到?”
黑衣人懵了:“其他?我我……我們地面上的隻有七個人!你們剛剛不是還說七個人都死了嗎?盤龍山祭壇帶上我們,一共就十一号人啊!”
這怎麼可能,當時不應該還遇到了其他人麼?!
關阇彥喝他:“我們分明看到了其他人,你還在狡辯?”
這下一直沒吭聲的另外一個黑衣人也咬着布團嗚嗚了起來,模樣焦急,放他說話後,那人道:“真的隻有十一個人!我們沒有騙你!”
“難道那些人是其他祭壇的黑衣人?”魏郁春隻能如此想。
關阇彥回憶起當時和兩撥人交手的場景,當時确實覺得兩撥人身手不太一樣,他是因為第一撥人口中的“人少”,才直接将兩撥人視為同夥的。但現在,眼前兩個俘虜拒不承認此事,所謂的團夥,對應的也不是回憶裡的兩撥人,而是穴下的四個黑衣人和地面上帶着法器的七個黑衣人。
他想起古溪村和扶風山信徒慣用的風圈戰術和那七個人使用的戰術一緻,旋即問道:“你們和扶風山的信徒都喜歡用同一種招數麼?譬如喜歡聚集起來圍成圈,再快速奔跑混淆圈内人的視聽。就像風圈一樣。”
黑衣人道:“我們的身手皆是秘術所授,加上扶風山靠得最近,秘術相似,這種招數也是共用的。”
關阇彥點點頭,然後看向魏郁春:“不是祭壇的黑衣人,其餘的黑衣人恐怕根本不是信徒。”
“陸子禮……不是信徒的黑衣人……竊取法器且會換臉秘術的賊人,”關阇彥心道,“本該沒有任何相同點的三者,到底有着着什麼不可告人的聯系?”
既然都提到了古溪村的扶風山信徒,他還得好好問問關于胎記的事:“你們信徒除了會易容外,是不是還喜歡刻意隐藏某個印記……胎記什麼的?譬如拿粉抹一抹什麼的。”
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恐懼:“那是禁忌!那是禁忌!”
魏郁春:“什麼禁忌?”
“不能讓外人看到的禁忌……我們每個人都有,所以……所以得藏起來,不能碰到水。”
他們瑟縮着,十分痛苦,一邊畏懼着禁忌的懲戒,一邊又畏懼着關魏二人的施壓。
“每個人都有?”魏郁春盯着二人,“你們也有?”
“為什麼不能碰到水?”
“等等,是不是也不能碰到陽光?”魏郁春頓住。
“什麼意思?”關阇彥問道。
“你還記得陸子禮之前挂在門上的字嗎?兩個禁忌,一個落雨,一個白天不入夜,之後他也和我們補充過這是秘術的禁忌,所以他做法都挑在不下雨的深夜。白天不出門,若是下雨也不能見客。”
兩個黑衣人驚訝地點點頭:“是……是這兩個禁忌,你們怎麼還知道?!”
“竟是如此……”
關阇彥轉頭對魏郁春認真道:“巧兒走丢的那個雨夜,想要襲擊我們的黑衣人脖子後就有一個黑色的胎記樣物。後來才知道他是奪走了面皮僞裝成的王叔,但那時我沒有看到他的印記。”
“可最後霧林之戰裡,我才發現黑衣人的真實身份,但我卻沒找到他脖子後的印記,而那天晚上剛好沒下雨。馮家的黑衣人也是易容過的,身上的膚色也是特意處理過的,但人死後,粉末現行脫落,露出了破綻。我便明白了,林子裡的王叔黑衣人脖子後的印記之所以能藏起來,也是因為故意拿東西塗抹了,常人看不出來。”
“之所以忌憚下雨,不是因為黑衣人的印記見不得人,而是因為大雨會沖刷掉了他掩飾的粉末,把印記露出來了。因為他忌憚白天裡印記見光,害怕麻煩,索性從早到晚都拿粉末抹住,于是他是王叔的時候,我看不到印記,他暴露身份的時候,我依舊沒看到印記。隻有下雨的時候,我才能看得到。”
“你之前和我說過,那天晚上你手上沾了水,才勉強把黑衣人身上的粉末抹掉,但那個黑衣人終究不是王叔,印記不在脖子上,所以我們沒有聯想到此處。”魏郁春點點頭。
台下兩個黑衣人越聽越懵,最後直接放棄參與這兩個聰明人的對話,滿臉呆木。他們還不知道接下來将要面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