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的聲音忽然在腦内響起,陳怡靜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穩住心神朝着對面看去。
果然大家都在這時候得知了身份信息,對面的五個人神色都有微動。可惜她的動态視力也不行,在那一瞬間之内,無法捕捉到更多。
“既然現在遊戲已經開始了,就說明殺手陣營的人應該會想辦法行動。”高家軒說,“我建議大家晚上都盡量待在房間裡,以免被殺手攻擊。”
“那萬一、萬一殺手進屋子了,該怎麼、怎麼、怎麼辦?”雷一名道。
“隻要把房門鎖上,就進不來了。所有的鎖隻有鎖匠能開,不是嗎?相信殺手不會浪費子彈來開門吧。畢竟每天隻能開一次槍。”高家軒說。
“還有!毒蛇不是能在半米内投毒嗎?所以你們都别靠近我,ok?”江亦奇站起來,對在座衆人無差别歧視,“如果你們有人靠近我,我真的不會放過你們,ok?總之,我先走了!”
他一說完,就卯着勁往外跑去,一副很怕被人追上的樣子。
“什麼遊戲不遊戲的,還是先睡一晚再說吧。”藍又慶大咧咧地伸了個懶腰,對女友道,“我們也走吧?”
一行人陸陸續續地離開了餐廳,隻剩下散漫靠在椅子上的金懷墨,還有努力試圖回憶剛才對面五人神情的陳怡靜。
她回過神來,發現金懷墨正眼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陳怡靜愣了一下:“你還不走嗎?”
金懷墨的手肘搭在椅把上,傾身靠近她:“你的身份是什麼?”
“恩?”陳怡靜頓了一秒,“哦,是法醫。”
金懷墨眸中微動,直起身不輕不重地點了下她的額頭:“你啊,不要别人一問就說。”
陳怡靜沒有他想象中交出底牌的懊惱:“記得我之前和你說,我有暫時要活下去的理由嗎?”
“嗯。”
“現在我補充一點——這一關我必須要赢。”陳怡靜定定看他,“所以我想和你合作。”
金懷墨向後靠在椅背上:“你有那種理由,但我沒有。何況我們剛見面不久,你就這麼有把握認為我會與你合作?”
“顯然我沒有把握,隻有誠意。”
“誠意?”
“顯然我最大的誠意就是我的底牌,所以我對你坦誠相待了。”
“……你就不怕我是‘刺客’?”
“那從剛才到現在你都不殺我,是在等什麼?”
金懷墨哈地笑了一聲:“你還是把嘴巴捂嚴實點吧。”
他站起身,踩着随意散漫的步伐走掉了。
陳怡靜松了口氣。
她看不清他的意思。
隻是她莫名有種直覺——他會和她在一個陣營,而且不止一次。雖然靠直覺很扯,但陳怡靜很少有這樣直達心靈的直覺。她決定相信這個直覺。
哪怕……是以被背叛為代價。
陳怡靜突然想到,剛進社團時,大家在迎新會上一塊玩狼人殺。
金懷墨坐在自己邊上,她嗅到好聞的洗衣液味道,很幹淨很清新,一如他給自己的最初印象。
“怎麼這麼緊張?你不會是狼吧?”金懷墨帶着笑意對她說。
陳怡靜低着頭,胡亂道:“恩,你完了,你要被我刀了。”
“我好害怕,留我一局吧,靜姐。”
全桌人聽見他的話都笑作一團。
金懷墨就是這樣,乍見陽光。隻要他願意,就可以照顧到所有人的情緒,包括剛認識的學妹學弟。在彼岸重遇時,陳怡靜才意識到他原來并不是表裡如一的溫柔和煦。不過剛才短短的交流,讓她恍惚回到了當初。
其實她隐隐覺得這一關的金懷墨和上一關的他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當然這也隻是直覺。上一關她光是遠遠地看着他,就感到他有一種哀愁。他置身事外。他很孤單。一片帆船被圈禁在一汪大洋。但現在那種感覺卻蕩然無存。
是因為經過了一關的相處,他和她熟稔了一些,也親近了一些嗎?
這時,餐桌上的燭燈忽地滅了一盞,而另一盞上的火焰缥缈跳動,在陳怡靜的注視下,火苗向着她一歪,又憑空熄滅。
等三盞燭燈都熄滅,沒了光源的餐廳就徹底暗了。
她起身回屋,路過那幾張以他們這十個人為原型的肖像畫,緩步上樓,月光斜斜地從一側澆進來,映出她長長的人影,以及另一團掩埋在拐角處的影子。
陳怡靜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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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呲噗呲。”
“噗呲噗呲!”